孙大人后脖子渗出汗来,“下官不敢,下官只是……”
“你若不会判,换个会的便是。”
宁宴语气随意得很,“淮西从许久之前就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屡次以风俗差异为由与朝廷相悖,本王以为这是淮西的惯例,看来孙大人并未融入其中,既如此,此案就待本王寻一个与淮西相宜的官员再审。”
“王爷!下官以为王妃说的极对!律法无情,可人间有情!下官如何能看着治下百姓遭受苦楚?荣老夫人想必也是走投无路才会提出义绝,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
孙大人骤然激烈正直的语气让白卿卿叹为观止,“孙大人果然是个为民着想的官员。”
他旁边的师爷不着痕迹地扶着柱子才能站稳,还好,他暂时不用换上峰,还好孙大人及时转过弯来,不要脸没关系,能保住了官位才是大事!
荣宗光呆住,着急道,“大人,我不同意!她说的那些理由并不能成为义绝的条件,她还好端端的……”
“放肆!义绝乃是由官府审定,由不得你不同意,按照律法判定后若是不离,当处徒刑。”
孙大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判了义绝,并且在白卿卿“随口”提了一句后,严厉要求荣家将荣老夫人的嫁妆尽数返还,不得有误。
荣老夫人……桂淑音放在膝头的手隐隐颤动,从白卿卿出现开始,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
春和堂是王妃办的这件事似乎一点都不奇怪,她就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可是春和堂出现这么久,几乎没人知道与淮西王妃有关系,想来她是不想让人知晓的。
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自己给她带来了麻烦,让春和堂被人猜忌,蒙上污名,让她不得不出面。
桂淑音只觉得歉疚难堪,连荣家来了人冲到她面前跪下都没立刻反应过来。
“母亲!还请您三思啊,您真的要与父亲义绝,要与荣家义绝吗?您不能不为孩儿们想一想啊,您这么做会让荣家成为整个淮西的笑话,您也不在乎吗?”
那是她的亲儿子,已经成了婚,膝下也有子女,他给自己女儿定下婚约的时候,桂淑音终于承认不愧是荣宗光的儿子,也是,在这样的家里长大的孩子,又怎会不一样?
桂淑音眼里只剩下失望:“你的妹妹们极少有出嫁后过得好的,你可有在乎过?我在荣家谨小慎微地熬日子,你可有在乎过?你只想会让旁人为你着想,与你父亲真真是一模一样。”
“母亲……”
他不明白,那不都是为了家里吗?只要家里好,受些委屈又不会如何,他是男子,是要做大事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难道还要为了一些小事瞻前顾后不成?
“我忍了这么多年便是为了你们,这辈子我就没为了自己过活过,你若还当我是你的母亲,就闭嘴吧。”
荣家赶来的人一个个都像是不认识她一样,在他们印象里,荣老夫人从不曾以这样的口气说话过,是什么让她短短时间就变了一个人?那个春和堂是什么魔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