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只能照直了说,皇上的脸色极为难看,对温江怒目而视,“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区区两年,你跟在宁宴身边是怎么看顾的,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温江面露难色,“皇上息怒,淮西情况错综复杂,大人去的时候当地的官员推诿装傻,十分不肯配合,大人也是一心想完成皇上的交代,因此拼命了些,废寝忘食,我们也劝不动,因此才……”
“朕又没给他限期,他是真不要命了?朕这就去骂他!”
皇上怒气冲冲地进了内殿,温江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他也就只能这般解释了。
不过这两年,当真是活在地狱一样,宁宴简直不把他自己当人来使,每每非要熬到实在撑不住,才会放任自己昏睡过去,醒来又循环往复。
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般折腾,虽然淮西那里被他不要命的做法给制服了,但他的身子也快要垮了,幸而皇上下了诏令让宁宴回宣城,不然,温江都怕宁宴真的死在淮西。
内殿,皇上将人统统赶出去,站在宁宴面前,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
他太熟悉宁宴,亦知他冷心冷情,惯常便是这样一张漠然的样子,但此刻的宁宴又与他熟知的宁宴不一样,他脸上居然没多少活人的生气,这还得了?
“你后悔了是不是?”
皇上也没真骂他,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当初便劝过你不要一意孤行,感情跟其他的事不一样,不能用利弊那套来衡量,你就是听不进去。”
“温江说你是因为淮西的事?当朕不知道呢?那帮乌合之众哪里需要你废寝忘食地对付?你就是在作践自己,是不是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宁宴木然地抬头,皇上看他这般死气沉沉的样子心里就来火。
“你要是真后悔了就去弥补,若是还要坚持那就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这样要死不活地做给谁看?我从前认识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宁宴哪儿去了?彼时我势单力薄都敢将全副身家压在我身上,如今就只知道作践自己?你惩罚自己给谁看呢?”
皇上朝他翻了个白眼,“趁现在还来得及,再过阵子,可就真晚了。”
“还……来得及吗?”
宁宴的眼睛里浮现出难得一见的茫然,可是白卿卿已经看不到他了。
再见他时没有任何情绪,连怨恨都没有,只将他当做陌路人,宁宴以为在淮西的这两年是最难捱的,可是并不是如此,那双充满了笑意的明亮双眼里再没有自己的影子才是。
见他终于肯开口,皇上松了口气,“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来不及的?但你也别指望一定会成功,你刚走的那一年白卿卿在宣城很不好过,一个女子痴缠本就会被人诟病,结果又遭人抛弃,这种事儿换个地方,流言蜚语是能逼死人的。”
宁宴的手掐得死紧,皇上注意到的时候,拳头缝里已经有血珠子滴下来。
“所以后悔这条路,可不好走,你自个儿斟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