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婢女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如沉重粘稠的水要将人溺住。
白卿卿慢慢地握住宁宴的手,一点一点往下拉,她得看,才能知道这世上的疾苦到底有多残忍。
那位姑娘的模样映入白卿卿的眼瞳,她瞳孔急速收缩,哪怕宁宴又极快地重新将她的视线遮住,那一幕,已经如刀刻一样刺进她眼底。
身为人本能的反应刺激得白卿卿干呕起来,她忘了还抓着宁宴的手,手指尖用力地掐住,理智已经全然丧失,眼泪不受控制地不断渗出来。
身后宁宴轻轻给她顺气,可白卿卿什么也听不到,她仿佛能感觉得到那个姑娘的绝望和痛苦,整个人蜷缩成一颗虾米,不停地抽搐。
宁宴一把将她捞起横抱住,大步地往马车方向走去。
车门关上,白卿卿已经哭得快喘不过气来,她不明白,“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她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那个小姑娘本该顺顺利利地回到家中,开开心心地等着夫婿来娶她,她本该如花一样地盛开!
“就因为她走了这条道……”
白卿卿死死地揪着宁宴的衣甲,指尖被尖利的甲片磨出伤口也浑然不觉,她心中只有滔天的愤怒,和对老天残忍的不解。
“那些人都该死,也确实,一个没留,这姑娘拼死放走她的侍女,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
宁宴用自己的手指把甲片换下来给她抓着,他什么样凄惨的死状见得多了,只对白卿卿来说,确实是太过悚然,宁宴就一直抱着她直到她脱离昏睡过去都没有松开。
……
白卿卿站在一片模糊的烟雾中,她耳朵里听到有人在哭,凄厉,绝望,她焦急地在雾里寻找声音的来源,可不管她如何努力,都只能听见声音,越来越悲痛,越来越微弱……
白卿卿放开喉咙呼喊,她自己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这白色的烟雾像是困住了世间所有的一切。
突然,从她面前的烟雾中钻出一个人来,狰狞地笑着,手指间挂着一片破碎的布料,闪着贪婪和恶毒的目光朝她伸过来。
“……醒醒。”
白卿卿猛地睁开眼睛,眼中血丝密布,隐隐绰绰看到自己眼前真的有一只手,惊惧地放声尖叫起来。
宁宴知道她是做了噩梦,压住她不让她剧烈挣扎,“没事了,是梦,你睁开眼睛看仔细了,是我。”
纤弱的身子在他大掌下停止了挣扎,白卿卿缓缓抬起头,她在一间屋子里,身边除了宁宴,温江也在,手里还拿了一只碗,见自己看过来,语气温和地开口:“先把药喝了,安神的。”
是……梦。
白卿卿终于回过了神,可那只手伸向自己时滔天的恐惧,却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那是梦,却也不是梦,那个小姑娘感受到的绝望和痛苦必然必自己强烈百倍,千倍!
白卿卿双目失神,嘴唇上碰到个温热的东西才慢半拍地抬头,宁宴手里的勺子贴在她唇上,“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