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江与白卿卿对视的一刹那就觉得,完了,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时候进来。
他硬着头皮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努力保持住镇定的表情,“大人,前面出了点事儿。”
“说。”
温江说探路的人来报,前头有一婢女拦路,说她家姑娘的商队被人劫了,生死未卜,想求他们帮忙将人救出来。
白卿卿听得心惊,被……劫了?
“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有人敢劫道?他们不怕王法吗?”
温江轻叹道,“亡命之徒眼里如何看得到王法?此地确实有一窝山匪,许久之前就听闻朝廷要派人围剿,只是因为某些缘故一直拖延至今,这条道渐渐就没人走了,可这里又确实是最快最好走的路,想来那姑娘的商队也是想抱着侥幸想赌一赌,不曾想……”
白卿卿无法理解,“究竟是何缘故要放任贼匪占山为王?以至于连行道都成了豪赌?”
路不就是给人走的吗?她不明白为何明明知道有山匪却还放任到如今,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说话间,那名婢女已经被带了过来,温江打开车门,那婢女哭诉的声音都泣着血,匍匐在地上使劲地磕头,“大人!求求您去救救我家姑娘吧,求您了!”
她额头已经破了,浑身的衣衫也凌乱不堪,发髻散乱,鞋也在路上跑掉了一只,可见是拼了命地逃了出来。
“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姑娘,她才刚刚说了亲事,她正要回家里待嫁啊……求求大人们救救她吧……”
婢女的哭求声撕心裂肺,白卿卿心都揪了起来,然而她知道自己的同情心不该左右宁宴的决定,随行这么多人的安危也都是宁宴一人在承担责任。
她只能安静地坐在车中,袖子里的手慢慢握成拳,祈祷那位姑娘能逢凶化吉。
宁宴问了那山匪出现的时间,再次回头嘱咐白卿卿待在车里别乱跑,看到她发白的小脸后,口气软化了一些,“别怕,山匪而已,你猜我为何会选这条道?”
宁宴是笑着离开的,白卿卿趴在车窗口,脑袋探出去目送他翻身上马,点了一些鳞甲卫消失在山林里。
车队原地停下,留下的护卫尽职尽责地忙碌着,白卿卿听着外面婢女无助的哭声,有心想下去安慰她,又记挂着宁宴的叮嘱。
好在温江过来帮了忙,把婢女从地上拉起来,招呼白卿卿一块儿帮着给她上药。
婢女的额上和脚底伤得最重,特别是脚底,磨出一道道血口,泥沙碎石跟血混在一块儿模糊成一片。
温江拿了水盆过来,白卿卿见婢女躲着不肯让他清理,在她身边蹲下,“那我来可以吗?”
婢女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松开了护着脚的手。
要将伤口里泥沙碎石都弄出来并不容易,白卿卿给她清理的时候,婢女疼得身子直哆嗦,她也仿佛感同身受,一边轻声安抚一边细细地给她弄干净,又敷上药用干净的布条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