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国内时,已经是五天后了。
我有些疲惫地先回了家里,家里除了几个阿姨,以及洛洛和明初,已经没有了欧阳甜的身影。
她在两天前已经回去了a市,她那个相亲对象的事情,总归需要她出面处理,不可能一直躲着。
还有就是司礼那天受伤的原因,是被他父亲家法伺候了,下手狠重。
这个男人也是狠,都重伤了,还能追过来找欧阳甜。
“麻……麻……吧……”我正抱着洛洛逗她玩,忽然她小嘴张了张,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
“吧吧吧……”然后又开始重复起来。
我先是一愣,一旁抱着明初的阿姨惊喜地说道,“哎哟,小小姐都会叫妈妈了?!”
叫妈妈?
我回过神,一种无比欣喜的感觉在心里蔓延,然后好奇地盯着洛洛的嘴,“洛洛,你再叫一下妈妈?”
洛洛看着我,小手塞在嘴里吃个不停,晶莹剔透的口水流得下巴全是,我用纸巾替她擦拭干净后,又哄道,“来,叫妈~妈~”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可是洛洛听不懂,她只是睁着一双乌黑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我,逆天的睫毛仿佛是贴了双重假睫毛似的,还是太阳花那一款,又萌又美。
“许小姐,您别急,小小姐这是刚学着说话,是无意识地发出一些音节,其实她都不懂自己叫的是什么意思,再过段时间,她就会开始懂了,别急别急。”阿姨连忙安慰我。
我算是生孩子生的比较晚的女人了,别人在我这个年纪,大部分孩子都在幼儿园或者小学,已经会打酱油了,而我还在因为孩子无意识地叫了一声妈妈,惊喜得无以复加。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第一次当妈妈,不太懂,怎么我家小明初说话要晚一些吗?”
我又望向了阿姨怀里的明初。
明初正在看着自己的小手出神,呆呆的小模样很有意思,听到我叫他的名字,他好奇地看着我。
“小孩子有些说话早一点,有些晚一点很正常,大部分都是女孩子会早一些呢。”阿姨答道。
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只要洛洛和明初平安健康成长就可以了。
不过我还是拿着手机,捕捉了一晚上洛洛叫“妈妈”的瞬间,好不容易拍到了那么一个,却不是叫“妈妈”,而是发出了“吧吧吧”的声音。
阿姨告诉我,应该是在叫“爸爸”。
一瞬间,我的心就凉了半截,倒不是不希望洛洛先学会叫爸爸,而是我没有办法给她一个爸爸,等她和明初长大了,一定也会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爸爸,然后来问我爸爸去哪里了……
想到这些我就头大。
我看着手机里拍下的视频,最终没有发给任何人分享喜悦。
“意意,你什么时候到家的?”我妈这时回来了,她见到我,有些惊愕地问,“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刚到一会儿,妈,你坐下来,我和你聊一聊。”我往旁边坐了一点,然后让阿姨把洛洛和明初带走,看到我脸色这么严肃,我妈似乎猜到了什么,她坐了下来,等着我开口。
我把国外那家医院的情况,和我妈说了一下,她先是惊喜,在听我爸得排到半年后才能手术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半年时间,风险太大了,谁能保证控制得住?
我妈思考了一会儿,答道,“意意,如果实在不行,就在国内另外找一家医院吧,你爸等不了。”
“我知道,只是那家医院有最新的肺癌用药,以及手术方案,听说临床效果非常不错,我真的想周全一点!”我心里十分的忐忑。
我妈神情严肃,这个决定关系到了我爸的生命,她谨慎的程度不亚于我。
母女两个讨论了许久,也没有做出最后决定,这件事还是要问问我爸,看他的意见。
次日一早我便赶去了医院,将这个问题和我爸说了,他躺在床上思考了许久,已经满是皱纹的脸上,凝固着忐忑和不安,我没有催他,只是默默地等他做出一个选择。
“国内另外找医院吧,我相信差不到哪里去!”我爸终于开口了,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人各有命,注定了的。”
“好,就听你的。”我这一次没有意见,因为目前来说,我也没有办法让国外那家医院将我爸的手术提前。
等下去风险很大,我不能让我爸冒这个风险。
可是,一想到要错失那么好的机会,我就狠心塞,陪了我爸一会儿后,我独自下了楼去散散心,放松一下压抑的心情。
刚到楼下,我就听到了傅杰的声音。
“许知意!”
我扭头一看,他手里拎着一杯热咖啡,朝着我走了过来,我很奇怪,昊昊都已经进仓了,怎么这人还没走?
他难道想要在这里等昊昊出来?
不知道裴珩有没有告诉过这几个好友,昊昊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嗯?”我看到傅杰来到了我面前,才有些迟疑地发出一个音节,表达了一下我的疑惑。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从国外回来了?”傅杰将手里那杯热咖啡递给我,“刚才我就看你很疲惫的样子,应该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吧,还要来医院照顾你爸,来,喝一点提提神。”
我看了一眼那杯咖啡,没接。
倒不是怕傅杰下毒,就是觉得他和我的关系,没必要。
见我这么生疏,傅杰也不藏着掖着了,就他这个身份,也不可能和我成为知心好友,不用想办法拉关系,“玺诚去h市了,他没时间留在这里,所以托我在这等着你回来,再问问他前妻的事情。”
怎么说呢,此情感天动地。
原来是为了陆玺诚才留在这里当说客,我同情地看着傅杰,“你说你好端端的,干嘛掺和进来?非要用单身的状态,体验非单身的麻烦?”
傅杰一愣,然后开始唉声叹气,“我也不想啊大姐,我能怎么办?玺诚和珩哥现在都在为情所困,我这个做兄弟的,除了能动动嘴皮子,也帮不到什么了……”
“少管闲事。”这时,裴珩幽冷的声音,冷不丁从我身后传来。昏暗山崖洞顶,水滴滴答答砸在灰黑岩石上,经年累月形成一道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