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妤跟隋临深之前看着气氛不错,但宁窈一来,她顿时甩开了隋临深的手,对着宁窈招了招,“窈窈回来了,走走走,时间不早了,睡觉了。”
宁窈顺着她的意思过去,同时回头对着江玄清摆摆手。
江玄清手插兜,只盯着她看,面无表情。
这是还生气呢。
宁窈也没办法,视线收了,跟着苑妤进了屋子,一路上楼。
去了苑妤的房间,开了灯,宁窈走到窗口往外看了看,隋临深和江玄清还在院子里站着。
俩男人面对面,各自点了支烟,不知在说着什么。
苑妤等了一会儿走过来,瞥了一眼外边,一伸手就把窗帘拉上了,“有什么好看的?”
“明天都要领证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宁窈转身背靠窗台,“整的好像看不上我二叔一样。”
苑妤已经换了睡衣,过去坐在床边,“我今天只吃了一碗粥,最后还全吐了。”
宁窈明白了,这是又迁怒到隋临深身上了。
她想了想,过去蹲在苑妤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小家伙好不容易又来了,总是想提醒提醒你他的存在。”
她一说这个,苑妤的表情就顿住,之前提起孕反还有点小气愤,现在也全散了。
她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也是这么多年过去,她第一次说起当年的感受。
她说,“车祸的时候我尽量护着肚子,可血还是一点点的流了出去,躺在手术台上,按道理来说麻药情况,下人应该是彻底昏沉的,可我偏生就做了个梦。”
她扯了一下嘴角,可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在笑,“那是个小男孩,跟我说再见。”
宁窈仰头看她,好一会儿才说,“所以他又来了,找了个合适的时间,选了他想要的父亲。”
苑妤抿着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站起来走到窗口,拉开窗帘。
那俩人还在院子里,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边刚打开窗户,那边马上就看过了。
隋临深的声音有点儿急切,“我马上就走,真的马上就走。”
宁窈走过去,“你瞅瞅都把我二叔吓成什么样了。”
苑妤声音还是冷着的,“你瞅瞅你困的,迷迷瞪瞪的,开车回去出事怎么办?”
隋临深没反应过来,“没事,抽支烟就精神。”
苑妤砰的一下把窗户关上。
宁窈有点想笑,过去重新开了窗户,话是对着江玄清说的,“你等我一下,我收拾点东西。”
然后她转头看苑妤,“那我晚上就不在这陪你了。”
苑妤坐在床边兀自生着气,只瞟了她一眼,没说挽留的话。
宁窈像模像样的回自己房间拿了两件衣服,然后下楼。
估计是被江玄清提醒了,隋临深也明显高兴了起来,已经站在了客厅里。
见宁窈下来,他三两步来到了楼梯上,“那你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后半段话已经说的很急切,话音落,人已经快走到二楼楼梯口了。
他甚至都没回头看两个人,“谢了。”
宁窈过去挽着江玄清胳膊,“走吧。”
两人出了院子上了车江玄清才问,“怎么劝的?”
“没劝。”宁窈也有点累了,活动了下脖子,“她自己想开了。”
这个时间点,路上都没什么车了。
结果车子开回家,刚到地下车库入口,一旁突然有个人冲了上来,直直的扑在车头上。
宁窈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啊的一声叫出来。
好在江玄清已经降了速,再一脚刹车,这才没把人直接顶飞出去。
那人趴在车头上,应该也是害怕的,半晌才慢慢抬头,先看了看车里,然后又站直身子检查了一下自己。
迎着车头的灯,江玄清明显是认出她了,表情瞬间拉了下来。
宁窈眯了眯眼,只觉对方眼熟。
是个女人,穿衣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
江玄清降了车窗,声音并不温和,“罗夫人,罗先生知道你过来吗?”
他一开口,宁窈瞬间反应了过来。
她跟罗家那夫妻俩打过照面,没交情,没来往,就只见过一面。
不过这女人跟上次见面的时候不太一样,垮了很多。
那罗夫人半天才磨蹭过来,正在江玄清那侧窗口外,弯着腰,姿态看起来有些卑微,“江先生,我知道这样做很唐突,但我实在没办法了,您能不能稍微抽出点时间,我想跟你聊聊。”
江玄清皱了下眉头,时间已经很晚了,不知这人在这边等多久了。
宁窈适时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江玄清顺势对着外边的人说,“不好意思,实在没时间。”
他作势要开出去,罗夫人一着急,上来就扒着车窗,“江先生,求求你了,就几分钟,几分钟就好。”
江玄清也没办法真的不管不顾将她甩出去,只能稳住车子。
宁窈想了想,转头看向对方,“那就这么说,赶紧的。”
罗夫人还是抓着车窗,舔了舔嘴唇,“我们家阿靖现在还没回家,他身子骨一向不好,我怕他在外面遭不住。”
宁窈回应的她,“蒋家老先生刚从鬼门关回来,现在情况还不明,你儿子的情况肯定要比他的好。”
她提这一茬,罗夫人表情又变了变。
这种事情虽说没把证据拍在明面上,但大家都心明镜究竟是谁干的,如今抵赖也没意义。
她抿着嘴,“是我们家老罗干的,可这事我儿子真不知道,他是无辜的,你们冲老罗去,可别迁怒于阿靖。”
江玄清笑了,“警察登门了?”
要不是姓罗的处境不好了,他老婆也不可能直接弃了他。
江玄清这么问,对方面色更不好。
这种时候大家都不装,江玄清在方向盘上拍了拍,然后说,“你过来求我没有用,人又不在我这里,你们若是聪明点儿,早就应该找对人了,你们得罪的是谁,你儿子又是因为什么被抓。”
他一副想不明白的架势,“你们家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事,到现在都没捋清楚。”
罗夫人盯着他看了几秒,即便晚上光线没那么好,也能看出她面色也肉眼可见的灰败了下去。
半晌之后,她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也是聪明人,把手收了回去,又退了几步。
她还道了歉,“不好意思江先生,这么晚,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