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那些年江玄清也来过陈家很多次。
可如今又坐在陈家客厅里，多少有些恍惚感。
对面坐着崔泠跟陈莹霜，两人表情都不太好，似乎是一夜未睡。
江宿站在一旁的落地窗前看着外边，声音很平淡，“昨天怎么没跟我说？”
崔泠经过一晚上的沉淀，虽然面色不好，但整个人也稳了下来，“我本来想自己处理的事，想着毕竟你们是父子，怕你们有龃龉。”
江玄清扯了下嘴角，一点儿没给她留脸面，“那你最后为什么还联系我们？”
崔泠一顿，面上的尴尬就显了出来，“迟易，迟易性子有点拗，他已经把东西给了宁窈。”
江宿蹙了下眉头，转头看过来，带了点埋怨，“你若早告诉我，东西我是可以帮你截下来的。”
崔泠垂着视线，抿着嘴，露出一点点无措的模样。
从前她经常摆出这幅神情，不过因为长相较好，很容易引人垂涎。
可现在不行了，那张脸上横七竖八全是伤，再摆出一些做作的表情，就让人有点不适。
宁沛元瞟了一眼江玄清，江玄清只当做没看到他的视线，面无表情的看着崔泠。
陈莹霜等了一会儿开口，她没崔泠那么镇得住，声音有些发颤，“江伯伯，听说宁沛元已经报警了，现在药也被他们拿过去，真的要闹起来，我们是不是就完了？”
“你们当初下药的时候，就没想到这一天？”江玄清开口，“谁给你们的自信，觉得肯定万无一失。”
陈莹霜快速的瞟了江玄清一下，有点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
倒不是因为做了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觉得面上无光，只是觉得自己在委身于他人之后，已经没有脸面见江玄清了。
崔泠缓了口气，“是我疏忽了，怪我。”
江宿接话过去，“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应付？”
他问崔泠，“你家那个佣人呢？”
“我给她放假了。”崔泠说，“就是因为她才出了这个岔子，要不然哪来这么多的事儿？”
江宿点点头，“把她看住了，别让她再出来坏事。”
他缓了口气，“就算拿药被他们弄到手，你咬死不承认，他们也没办法。”
崔泠又心虚了一些，“我买药的渠道，没那么保密。”
江宿一顿，只见他的表情又拉了几度，“你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崔泠抿嘴不说话。
她的手并不干净，死过人，却一点没被牵连。
加上宁沛元对她始终有百分百的信任，所以她以为这件事会很轻易，根本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太自信了，现在才栽了个跟头。
崔泠自己也后悔的不行，原本应该如之前一样顺利的。
江宿又转眼去看江玄清。
江玄清表情自始至终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除了刚进门的时候面带厌恶，后来也就恢复了平淡。
他说，“这事交给我，我来处理。”
……
从陈家离开的时候已经快中午，江宿坐进江玄清的车。
开出去一段后他问，“你什么想法？”
“没想法。”江玄清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最明确的举动就是让他们狗咬狗。”
江宿转眼看了一下江玄清，“说的也是。”
他再没问别的，只等江玄清将他送回老宅，开车离开后，他站在老宅的院子里，双手拄着面前的手杖。
没一会儿又有车子开的进来，有人下来，走到江宿身边恭恭敬敬，“老先生。”
“去哪儿了？”江宿淡淡开口，不过问的不是这个男人刚刚去哪儿了？
男人也明白，直接说，“去公司了。”
江宿瞥了他一下，“看到他进办公楼了？”
“对。”男人说，“我还在那边等了一会儿，大少爷一直没出来，应该是在正常工作。”
江宿抿着嘴摆摆手，男人躬身退到一边去。
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他转身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
江家老宅一向不热闹，即便是从前有秦姿和三个佣人在，大多数时间，家里也是安静的。
秦姿爱端架子，加上他喜静，佣人们都规规矩矩。
于是，即便此时这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也没有多大的落差。
等了一会儿，江宿又招手把后在门口的手下叫了过来。
他吩咐，“迟易那边帮我看着点，别让他出事儿。”
手下应该没听懂，“是不让二少闹事儿吗？”
他又补了一句，“听说二少已经把那药的检验结果弄到手了，是不是要把那份报告截下来？”
“截下来干什么？”江宿声音淡淡的，“就是要让他拿给警方，我让你看着他，是让你保证别有人对他下手。”
手下顿了顿，他跟着江宿也好多年了，秦辞还在的时候，他给江宿当司机，后来年头久了，转成了他的心腹。
于是有些话别人不敢问，他敢。
他说，“先生，你不帮陈家的那个？”
江宿慢慢眯眼，好半天才缓了口气，“为什么要帮她？”
手下眨了眨眼，“那你今天还带大少爷……”
“我自有我的想法。”江宿说，“玄清那个人啊，没那么好掌控。”
他眉心微微蹙了蹙，转头看向对方，“你有没有觉得……”
中间停顿个两三秒才说，“他在跟我演戏。”
手下可不敢轻易评论，就只啊了一声，“演戏？我……我没看出来。”
江苏也知道对方给不了他什么好的回应，他就站起身朝楼梯口走去，“顺便给我去约那个姓鲍的，必须约到。”
手下马上应了下来。
江宿一路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后，把手杖扔在一旁，外套脱了，走到窗口。
手下已经上了车，没一会儿启动离开。
整个江家老宅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江宿站了好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又从房间出去，隔了两个房间，是他的书房，门口有指纹锁。
打开门进去，在书桌后面坐下，抽屉也上了密码锁。
输入密码打开，结果翻了翻，并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
江宿愣了一下，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动作幅度开始变大，把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一样一样的扔在一旁。
最后见了底也没找到。
他深呼吸两下，顺手把手机拿过来拨了一个出去。
江玄清接的很快，“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