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环节之后就是众筹，主要是给那些没拍到卖品的公司一个露脸的机会。
宁窈觉得有点憋闷，找了个去卫生间的借口从会场出来。
出来先经过宴会厅，然后是去卫生间的长廊。
应邀的宾客大都在会场里，宴会厅就显得空荡荡。
宁窈提着裙摆，高跟鞋踩在地上，叮叮叮。
眼瞅着要走到门口，突然有人叫住她，“宁小姐，怎么出来了？”
宁窈被吓了一跳，寻着声音看过去，在宴会厅的休息区，陈莹霜坐在那。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这边没什么人，她靠坐在长条沙发上，没了端庄的样子，身子懒散的靠着。
俩人之前不太愉快，宁窈也没什么话要跟她说，瞄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陈莹霜大着嗓门，“你刚刚跟江宿说什么了？”
宁窈脚步一停，没想到她跟江宿碰面，前前后后就那么几分钟，都被她给看见了。
陈莹霜坐直了身子，“你知道些什么，又跟他说了什么？”
宁窈回头看她，犹豫几秒还是转身过去，“怎么，怕了？”
站在距陈莹霜几步的位置，宁窈说，“我有段录音，你要不要听？”
陈莹霜眉头皱了一下，还没听到内容，就一脸的不高兴。
也不怪她，毕竟宁窈凭借录音的举动坑过她。
陈莹霜抿着嘴，过了几秒哼了声，“心思恶毒。”
宁窈笑了，从手包里往出拿手机，“这有什么好恶毒的，我不过是把别人说的话记录下来，你要是没说，我自然什么都录不下来。”
点开录音内容，里面是崔泠的声音。
宁窈承认自己心思重，毕竟商场上摸爬滚打，少一个心眼儿都站不稳。
手机设置了自动录音功能，那天崔泠质问她把宁沛元弄到哪里去时，说的话全被录了下来。
中间有一段涉及到了陈席时，差不多是把她怎么气死陈席时的事儿交代了个底朝上。
录音放着，宁窈视线死死的落在陈莹霜脸上。
能看得出陈莹霜有些惊讶，但只是一晃而过。
恶意揣度，宁窈觉得她惊讶的并非是录音的内容，更像是不明白为何崔泠要对她实话实说。
等着录音结束，陈莹霜抬眼看着宁窈，眼底全是防备，“你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宁窈把手机放回去，“你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怎么死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虽然讨厌崔泠，恨不得她死，但她这人向来划分责任清楚。
崔泠和陈席时之间那是他们俩的纠葛，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之所以提醒江宿，不是因为想要收拾崔泠。
其实宁窈看得出来，江宿虽然看不起女人，但在他所有看不起当中，对崔泠多少是有点喜欢在的。
要不然就凭着崔泠挂着他的同时又跟宁沛元又纠缠不清，他早就应该收拾她了。
没动手，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可她偏要毁了他心底里这点仅剩的情谊，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到底瞎的有多彻底。
宁窈随后问陈莹霜，“你并不意外你妈说的这些，所以你是知道的，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
陈莹霜估计怕她录音，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
宁窈耸了下肩膀，“我要是想收拾你，不需要录音。”
她伸出手，做出拇指和食指轻捻的动作，“我如今想捏死你易如反掌。”
陈莹霜深呼吸好几下，站了起来，刚才她也看到宁窈将手机塞回包里的样子，没有开录音功能。
她说，“知道又怎么样，就像你说的，他不是什么好东西，那都是他的报应。”
她看着宁窈，脸上隐隐露出玩味的笑意，“其实你跟我一样，你不是也巴不得你爸不得好死吗？”
她转身去旁边，自助架子上有摆放的酒杯。
她拿起一杯晃了晃，一饮而尽。
可能这些话对别人也实在没办法说，现在宁窈知道的多了，有些东西她也愿意不再遮掩。
陈莹霜说，“他是我爸，但他并不喜欢我，你以为那么多年他家暴的只有我妈？不不不，还有我。”
凭借着一时新鲜和容貌艳丽，崔泠入了陈席时的眼。
她有心机，趁热打铁进了陈家的门，又给他生了个女儿。
可就算有了孩子，新鲜感过了，对崔泠的厌烦和瞧不起还是一点点占据了陈席时的主要情绪。
崔泠出身不好，这个就成了陈席时羞辱她的出口，连带着了俩人的孩子，也被他称为下等货。
甚至他还把别的女人带回家，就跟崔泠与陈莹霜一起生活。
那段日子如今想起来依旧觉得荒唐，陈席时并不避讳，有时候在客厅里都能控制不住拥着那个小姑娘闹一场。
每当这时，崔泠就会捂着陈莹霜的耳朵躲在房间里，她给她哼歌，尽量盖过外边的声音。
陈莹霜瞥了一眼宁窈，“你说，这样的男人，不该死吗？”
听着她的话，宁窈脑子里闪过的全都是宁沛元的脸。
宁沛元虽没陈席时那么过分，可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她点点头，“该死。”
不过她又说，“可你知道我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什么会接受他？”
“接受？”陈莹霜笑出了声音来，“我什么时候接受他了？”
她又拿了一杯酒，还是一饮而尽。
放下后稍微用了点力气，咚的一下，陈莹霜缓了口气，“我不过是为了我妈，我妈受了那么多的罪，那些人都要付出代价。”
她说这个宁窈就不说话了。
罪恶的根源确实在宁沛元，当初他生了攀附权贵的心思，甩了已经怀有身孕的崔泠，又拉了苑妤下水。
崔泠的报复无可指摘，但是她太急切，找了陈席时那样的男人。
可恨之人，也可怜。
宁窈不跟她说了，转身往外走，提了一句，“希望你达成所愿。”
陈莹霜再没说话，只转身看着宁窈摇曳离开的背影。
宁窈再没回会场，隋廷宸找来的时候她正躲在卫生间抽烟。
隋廷宸站在门口，“你也不怕被人看见。”
宁窈冲着洗手池磕了磕烟灰，“不怕。”
平时应酬她也不是没抽过，没什么好装的。
她问，“那边结束了？”
“还没有。”隋廷宸说，“我就说出来找你。”
他笑了一下，“你是没看到江玄清当时那表情，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