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隋廷宸的电话还没聊完，宁窈的手机里就又有通话插了进来。
她瞄了一下，赶紧挂了和隋廷宸的通话，接了另一个，“怎么说？”
是江家老宅的佣人，说是院子装扮的东西已经送到了，清点了一下，不缺什么东西了，今天会把院子都装扮好。
宁窈嗯了一声，“还需要有什么尽快通知我，别等到临近的时候，怕来不及。”
对方连连答应。
宁窈顺势又问，“老先生今天的状态怎么样？”
佣人想了想，“还可以，我看老先生换了衣服，好像一会也要出门，以前因为脸上有伤，怕被人看到，总是闷在家里，这两天明显情绪不错。”
宁窈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这个电话挂断，一上午都比较安静，一直忙到快中午。
手头上的工作刚结束，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
江玄清过来了。
像是昨晚那些隔阂都不存在了一样，他状态还不错，“还没忙完？”
“忙完了。”宁窈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怎么过来了？”
江玄清站在办公桌前，“过来找你一起吃饭。”
看得出他是尽量在掩饰两个人之间的裂痕，可是有些事情，并非掩饰了就不存在了。
宁窈叹了口气，也没了再说其余话的兴致。
俩人下了楼，在附近找了家饭店。
坐下后江玄清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给宁窈看了看屏幕，“是迟易。”
宁窈没说话，江玄清把电话接了，“怎么说？”
听不清电话那边说的什么，但宁窈能出来江玄清表情顿了顿，眉心很不自然的皱了一下，“什么时候？”
等了几秒他说，“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一旁，江玄清拿过菜单，“工作上又出了问题，他刚接手，很多事情还不熟悉？”
算是解释，包括刚才给宁窈看来电显示的动作，都是在解释。
原本他们俩之前，并不需要这多此一举。
吃饭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沉默，几次都能看得出江玄清想找话题，但最后又似乎觉得不合适，一句话都没说。
等着吃过饭，走出饭店，离宁家公司不远，宁窈说，“你应该有事要忙，去吧，我走回去就行。”
“送你。”江玄清赶紧说。
宁窈转身，沿着马路朝公司方向走，走了两步才说，“不用。”
她能感觉得到，江玄清站在原地一直没上车，只要一回头，兴许还能看到他一脸落寞的表情。
她不想回头，已经心软很多回了。
……
宁窈连着在老宅睡了一个星期，虽然这一个星期江玄清都跟了过来，但明显也让佣人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应该是跟苑妤通了气，周五晚上苑妤把电话打了过来。
江玄清有应酬还没过来，宁窈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坐着，把电话接了。
今晚夜色不错，难得的满天繁星。
宁窈荡着双腿，不等苑妤开口就说，“是来劝我和玄清的吧。”
苑妤叹了口气，“我也没什么资格劝你，我自己的事情也一塌糊涂，只是想问问，你们俩怎么了？之前感情不是挺好的，最近怎么，闹别扭了。”
宁窈说，“没闹别扭。”
她站起身，提了另一件事，“我爸已经搬去陈家了，虽然没进陈家公司，但这段时间应该也是帮着处理一些商场上的事儿，平时就照顾着崔泠。”
苑妤哦了一声，完全不在意，“是吗，那挺好的，那俩人终成眷属了。”
宁窈笑了一下，“你不在意吗？”
“我肯定不在意。”苑妤说，“我对他的感情早磨没了，但凡还有一丁点，都不至于离婚离得这么痛快。”
宁窈垂下视线，踢着脚下的瓷砖，“当初发现我爸对不住你，是不是特别痛苦？”
苑妤瞬间没了声音。
宁窈继续说，“我挺想知道的，那段时间你是怎么撑过来的？”
苑妤是过来人，怎么可能不懂她心里想的。
她没直接回答，而是说，“你二叔最近在查方家，查回来的消息我都清楚，玄清跟方晴碰面的次数挺多，可能比你知道的要多。”
宁窈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胸膛闷闷的。
但苑妤说，“按理说我应该站在你的立场跟你一起抨击他，但我总觉得，他有自己的分寸。”
顿了顿她说，“方家之前跟谭家有接触，原本合作都要谈成了，但昨天突然崩了，合同都拟定了，最后却没签成。”
宁窈没说话，这种时候了，她顾不上那些。
苑妤见她没有反应，只能继续，“你二叔没查出来是因为什么谈崩的，但我觉得既然两家都走到签合同那步，肯定是所有的事情都协商妥贴了，至于最后没成，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数。”
宁窈嗯一声，指导苑妤的意思，“你是想说，事情跟玄清有关，是他背后动的手脚，他和方晴联系，大概率是想做这些事情。”
苑妤也不确定，“我只是这么一猜，毕竟你二叔都没查出原因，我也不能下结论。”
宁窈笑了，“你不知道为什么，却条件反射的替江玄清在找了个台阶，不过是心疼我而已。”
她仰着头，“不必的，我没那么脆弱。”
苑妤说，“你跟玄清已经结了婚，应该对他有些了解，什么事情上该信任，什么事情上该怀疑，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宁窈点头，“是啊。”
她应该有数，可为什么现在没了把握。
她不知道，找不到答案。
临挂电话的时候苑妤又说，“你一直不是逃避问题的人，出了问题解决问题。”
挂了电话，宁窈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才上楼。
洗漱后躺下，面对着另外半张空空的床铺。
江玄清还没回来，她其实也不着急，本来躲在这边就是不想见他，来不来的都没所谓。
只是等着打算睡觉的时候，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两下。
她拿过来瞄一眼，有信息进来，陌生号码。
宁窈点开，发过来的是张照片，照片里一男一女。
男女她都认识，那女人前两天被她扇了耳光，男人今晚还没回来。
照片拍的清晰，只是距离较远，那俩人的表情看不太清楚。
江玄清坐在椅子上，方晴站在他身后，手搭在椅背上，不知是不是江玄清说了什么，她脸上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