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没想到,一向冷心冷面的九爷,说起话来,如此不近人情。
若不是湘云搀扶,苏韵柔都要跌坐在地上。
先是一个云江澈,再是一个九皇叔,他们是怎么回事,见到自己如此娇美,居然不向着自己?
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叫自己如此没脸!
曲术白看着苏韵柔身子在发抖,看不下了,便道:“九爷何必如此,这京城谁人不尊您一声九皇叔,只是称呼罢了。再说了,侧妃心地善良,既然给了我们药,我们也断然不会去求某些心思歹毒的人医治!”
云姒倒是笑了:“那咱们可说好了,曲公子千万不要来请我医治才好!”
“我曲术白就把话放在这里了,就算是死,我也绝不向你求医!”曲术白是个商人,自然是以利益为重。
他本以为云姒这等上不得台面的身份,说她两句也是看得起她,她还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地给自己医治,一面喝药,一面让她医治,也是双重保险。
没想到,云姒居然如此给脸不要脸,逼着他把话说绝了。
“那就好,还希望曲公子别当着一套背着一套,口不对心啊!”
陆鹤跟着九爷还有云姒他们走的时候,看见曲术白那脸色,忍不住揶揄:“笑死,曲公子还真的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你不想要让师父治疗,你来难民营?你这可是拿命为苏侧妃出头啊,谁稀罕给你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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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术白的脸色瞬间就被陆鹤气成了猪肝色。
他冲上前两步,整个人直直地砸在了地上。
刹那之间,场上混乱一片。
这件事情霍临烨也知道了。
“本王没想到,她宁可去求别人,也不愿意来求本王。”霍临烨眉眼之中有些许烦躁之色。
烈风道:“王爷,侧妃施药回来了。大夫,也已经叫过来了。”
霍临烨抬眸看着天边即将消失的晚霞,骤然起身:“把大夫叫来,本王也想要知道,侧妃的胎儿,安康否。”
苏韵柔听说霍临烨叫她去的时候,开心极了。
可是打开门看见站在霍临烨身边的大夫时,她的心口狠狠一沉,脸上的笑,差一点就挂不住了。
“王爷?”苏韵柔收起微笑,缓步走过去。
霍临烨道:“你来得正好,过来坐下。今日你劳累了,本王请了京城妇产千金一科最好的大夫,为你安胎。”
苏韵柔忍着恐惧笑道:“可是柔儿平时都是要另外一个大夫来帮忙看啊,这位大夫是?”
“你不必管他是谁。”霍临烨坐在椅子上,抬手朝着大夫一挥。
原本镇定自若的苏韵柔,心中开始慌了:“王爷,柔儿的身体很好,王爷不用担心。”
苏韵柔却是这样,霍临烨心中的阴影,就越大。
霍临烨拉住她的手腕,放在了脉枕上,容不得她多言:“好不好的,大夫说了,本王才放心。”
苏韵柔几乎是心虚的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她抬眸就对上了霍临烨森冷陌生的眼。
苏韵柔的心中生出恐惧,王爷居然会用如此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
“王爷,你……是不信柔儿怀孕了吗?是谁跟你胡说的,姐姐吗?她一直嫉妒柔儿,柔儿是知道的!王爷若是真的想要验,那就验吧,王爷爱上姐姐了,柔儿是知道了的,只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王爷怀疑至此!”
苏韵柔孤注一掷地将手腕伸出去,赤红着双眼逼视着霍临烨:“没想到,跟临烨哥哥从小长大的情谊,到头来,还抵不过姐姐一年。”
霍临烨看着苏韵柔如此坚定决绝,松了口:“罢了,不必了。你好好休息,不要乱想。”
苏韵柔看见霍临烨带着大夫离开之后,她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湘云也吓得一身冷汗:“侧妃,是谁告诉王爷的?是那个村姑吗?她都没有给侧妃你号脉过,怎么知道呢!”
苏韵柔被扶着从地上站起来,手脚都在发软,额头更是开始冒汗:“我不能等了,我必须要快些怀上孩子,不然,王爷迟早是要厌弃我的!”
她颤抖着道:“去叫三公主赶紧准备下一步,不然,她就别想要嫁给沈长清了!”
苏韵柔虽然不去施药了,但是她依旧觉得那药是可信的,派人在那里施药。
相信云姒的还是很多的,所以云姒在难民营,还是不闲着。
难民营里面的人,也被分成了两拨,一面是云姒治疗,一面,是每天都去喝五大碗那对天花来说没用,但是补身体的汤药。
见到有人喝汤药也喝好了,大家就更加相信那药有用了。
“那些能喝好的,都是之前我为他们治疗的时候下了重药,慢慢的吸收了,就算是喝水,也能好。”云姒听了空青的抱怨,忍不住解释。
霍慎之这头被陆鹤推着,见云姒倒是佛得很,便道:“陛下那边知道难民营这里情况大好,今晚准备了宫宴,邀你跟楚王的侧妃去。”
云姒看见霍慎之靠近,他身上那股沉水香的味道,似有若无地萦绕在她周身,居然叫她紧张起来:“我听说那曲术白一心觉得苏韵柔给的药有用,一直在喝,三天了,现在高烧不退,人在床上昏昏沉沉。有些难民,原本是没治好的,现在症状也在加重……”
“你却不能给他们医治,也不能管他们。”霍慎之拿起云姒写的一张纸,细细地看着。
铁画银钩,走笔如烟,有几分自己的味道。
云姒抿唇,情感上,她知道人都是怕死的,那些百姓想要抓两手保险,无可厚非。
理智上,她知道不能去。
若是她去救了,就等于打了九爷的脸,今后也不会再有谁把她的话当回事。
苏韵柔更是巴不得自己安耐不住,去帮百姓治疗。
霍慎之放下那张纸,面色沉静的可怕,开口,便是近乎冷血的理智:“威信,皆是树立在人命之上。摇摆不定的人,就算是有千般理由,只能当墙头草处置。那些百姓,不管有多无辜,结果亦是只有一个,便是死。尤其是曲术白,死他一个,今后便再也无人敢质疑你半分,你日后的路,也会少些阻碍。我如此说,你可明白?”
霍九爷打量着云姒,冷血的理智不掺杂丝毫的情感。
他的目光下滑,落在她下巴上。
忽而伸手过去,云姒下意识地后退。
“别动。”
屋子里面还有空青跟陆鹤。
霍慎之面色冷淡,冰凉的指尖触上了云姒的下巴上的墨点。
这样暧昧的举动,在九爷做起来,却尤其的光明正大,合情合理。
云姒的身子一僵,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烫。
霍慎之将指腹的墨点捻开,声音又轻又冷:“出了事,我担着,你只管做你的大夫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