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即便我不说，你心里也应该有数，要不是我妈留下来的那些遗产，你觉得蒋少兰会让我活到今天？我靠我妈留给我的那些钱活到今天，我想要知道更多和她有关的事，不想让她只是作为一个母亲的符号存在在我心里有问题吗？”
“作为我妈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血脉，我却只知道她叫卫咏诗，连她被你安葬在了哪个墓园，她的忌日是哪天，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觉得正常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妈？我和我妈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么对待？”
林染一向都觉得自己还算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可当她面对林大勇的怀疑和质问时，她到底还是没能憋住心底对他的怨和恨。
但与其说她恨的是林大勇，不如说她恨得是自己。
她恨自己没用，没办法对这个男人做到视而不见也没办法不去管他的死活。
偏偏她又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不值得她这样。
面对林染的质问，林大勇沉默了。
许久后，他低声道：“对不起！”
“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需要你跟我说对不起，你的一句对不起也没办法抹去你们在过去对我造成的伤害！”伤害都已经造成了，再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你就应该将我想要知道的事对我和盘托出，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说些没用的屁话！”
“除了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想要跟你说的了！”
包括你想知道的和你母亲有关的事。
林大勇虽然没明说，但他的态度很坚决！
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把林染气得不轻。
她恨不得将手里的温水泼在林大勇脸上，但她忍住了。
她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尽可能的让自己语调平静平稳道：“你不想说和我妈有关的事可以，但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我妈到底被你埋在了哪里？”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人祭拜，你心里过意得去呀，你就不怕我妈半夜来找你？”
“我倒想让她来找我呢！”林大勇小声嘀咕了句。
林染没听清。
她皱眉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所以我妈到底被你埋在了哪里？”
“忘记了！”
“林大勇！！！”
林染这次是真生气。
“你吼我也没用，我说我忘记了就是真的忘记了！”
林染咬着后槽牙道：“你忘记了没关系，蒋少兰不会忘记，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你觉得我会让她知道你妈的事？”
林大勇一脸你怎么会这么天真的表情。
林染同样也是一脸你怎么会如此天真的表情，“你以为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吗？”
“如果她真这么好对付，你是怎么被她戏耍了这么多年的？如果我没猜错的，你甚至连林妍到底是谁的女儿都不知道吧？”
林大勇的脸陡然一僵。
他确实不知道林妍到底是谁的女儿？
“蒋少兰当初之所以会选你当接盘侠应该就是看中了你人蠢还好忽悠，不然你为什么会那么笃定的相信我不是你女儿，而林妍就是你的女儿呢？难道不是她在中间搞鬼挑拨的吗？”
看着林大勇彻底僵掉的脸，林染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在你面前挑拨你和我妈的感情，却又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找上我妈，告诉我妈，她怀了你的孩子，想要借此比我妈和你分开，那段时间你和我妈妈应该闹得很不愉快吧？所以你才不愿意提起过去的那些事，因为一旦提起我妈就不可能绕开蒋少兰。”
林染的这些话让林大勇忽然想起卫咏诗去世前的那一年的反常。
他以为她是外面有人了才不愿意他的接近。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这一瞬间的恍惚让林染知道她没有猜错。
也是在这一刻她忽然不想再在深究林大勇和她妈妈之间的过往，她怕最后恶心的是自己。
“一个能将你玩弄在股掌中多年的女人，你觉得她会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以为你不跟她说任何和我妈有关的事她就真什么都不知道了吗？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天真又愚蠢？
今天我去公司你都还没收到信，蒋少兰就已经出现在了我面前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看着病床上两鬓斑白可怜巴巴的男人，林染觉得他可怜又可悲。
病床上的林大勇被林染的话刺激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彻底变得灰败了。
“我心里有没有数不重要，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少操心我的事！”
听到这话林染当即跳了起来，“谁操心你的事了？你少自作多情，我是在担心我自己也是在替我妈不值，所以你到底把我妈埋在哪里了？”
“等我死的那天，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到时候你记得把我和你妈埋在一起！”
林染的滚字都已经在嘴边了，却又在听到林大勇最后的那句话后咽了回去。
她皱眉道：“什么叫把你和我妈埋在一起？你在向我交代后事吗？”
“林大勇，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杀人犯法，你别让我妈人都走这么多年，到最后还要因为你背上一条或是两条人命，如果你真那么做了，那你就是在折损她和我的福运！”
“还有你确定我妈想和你埋在一起？你经过她和她家人同意了吗？”
“你别好事没我的份，这种为难人的破事就都丢给我！你要真想和我妈埋在一起，首先你得争取到她家人的认可和同意吧，不然我一个人干不过他们那么多人！”
林染越说越来气，越说心里越不踏实。
“不是，林大勇，你是不是有病？我不就是说了两句不中听的实话吗？你就在这里要死要活的，威胁我呢？还是存心想让我背上弑父的骂名受到良心和道德的谴责？你一天不折磨我心里不舒服是吗？你是不是心理变态……”林染正骂得带劲呢。
林大勇的手机忽然就响了。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见是蒋少兰，当即便挂断了。
结果蒋少兰又打了进来。
再挂再打。
接连两次后，林染眼不见心不烦的给她拉黑了。
结果——
傅庭远的电话又进来了。
林染直接接通电话道：“你们还有完没完！”
听到林染的声音，傅庭远愣怔了下道：“染染？这不是林叔的电话了吗？”
林染理直气壮道：“是他的电话怎么了？我不能接吗？我接我爸的电话你有意见？你有意见也给我憋着！我们现在很忙，所以有事烧纸，小事招魂，大事挖坟，没事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