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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生漆过敏

    程周同一听找到病因了,立即把孩子抱了过来,叫道:“王生……不不,平安小神医,你找到病因了,那快点儿给这孩子看看!”

    王平安一看他抱着孩子过来了,忙道:“快点把孩子抱出去,他之所以得病,就是因为在这屋里待的!”

    程周同一听,大吃一惊,忙又把孩子抱了出去。常庆丰也是大吃一惊,道:“平安小神医,这话从何说起,孩子得病怎么会是因为在这屋里待出来的,这可是新房啊!”

    王平安拍了拍木床,道:“正是和新房有关,这床是新上的漆吧?”

    常庆丰点头道:“当然了,这是新床啊,我特地找的最好的木匠,用的上好木料,光生漆就上了三层!”

    王平安唉了声,道:“问题就出在这漆上,孩子得的是……嗯,应该叫做漆疮,他得的是漆疮,这种病发作起来很快的,一晚上就见症状!”

    勾秀此时在屋里,听到王平安说是漆疮,忙上前一步,道:“不会是漆疮吧,我也曾看过一例漆疮,那是有水泡的啊,这孩子身上却没有水泡!”

    王平安挥手,示意大家出去说话。出了屋子,见赵璧和卢秀之都站在院里,他道:“赵兄,还记得你看过的那本《诸病源候总论》吗?”

    赵璧脸上一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有点不好意思,点头道:“记得,当然记得。怎么,王贤弟要看那本书?等明天我给你拿来!”

    王平安摇了摇头,道:“我看过的。”他又转头问勾秀,道:“你看过这本书吗?”

    勾秀脸上一片茫然,摇头道:“没有,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那是本什么书?”

    王平安叹了口气,道:“那本书上就有关于漆疮的论述。刚才我一直以为是孩子吃错了东西,所以总往那方面想,结果想岔了,一到这里,这才发现原来竟是漆疮!”

    《诸病源候总论》写在隋朝,正是隋炀帝统治时期,那时天下大乱,人人为了活命而乱打乱斗,哪有功夫去管这种事情。而在当时印制一本书,是很费力气的,如果想要推广开来,那更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前隋离唐初不过几十年,时间上还不够去普及一本医书,和平时期都不够去普及,何况战乱年代,这书没被大火烧了,就是万幸了。

    赵璧出身大富之家,家里又是经营药材的,所以他家里有这本书,而勾秀只是普通的一名医生,只是在本地行医,又非名医,无论从财力上,还是能力上,都无法得到《诸病源候总论》这种在当时只有上层社会的人,才有资格看的书,他没听说过也就不足为奇。这年代的医生,有个方子还要捂着,何况有本好医书。

    王平安对勾秀道:“漆疮的表现并不一定是有水泡,也有可能是丘疹,发热,怕冷,头痛,甚至于纳呆或者便秘,这些症状不一定会同时发作,有时只会有一两个,现在这孩子便只是肿胀潮红。所以说,光靠经验来判断病因,是不够的,还得多读书才行!”

    勾秀一脸苦笑,心想:“我倒是想多读,可也得有书才能读啊,你说的那本书,我听都没听过,更别提读了!”

    程周同抱着小孙子,站在院中,听王平安如此说,道:“漆疮?这病倒是听说过,却是没见人得过。这病好治吗?”

    王平安笑道:“不难治,程先生尽可放心!”

    赵璧和卢秀之听着,一起摇头,心想:“王贤弟,你真是个实诚人,你应该说不好治,他才会领你的情!”

    其实,在现代油漆过敏这种病也时有发生,在日常生活中,人们装修好了新房子,总要开窗透气,隔一段时间才住人,其实这就是一种小常识。当然,这已经不能说是光要放放油漆味了,但多多少少也总有这么一点儿原因,随着时代的发展,各种致病的因素也在逐渐的增多,不能单一而论。

    确实了病因,治起来就简单了。常庆丰问道:“那该吃什么药?勾医生就在这里,咱们可以去他的药铺抓药。”

    王平安道:“不用那么麻烦,用木柿煎汤,洗洗就可以了。嗯,这个有点儿麻烦,老柳树皮煎水洗也可以,不过都见效稍慢,孩子会多遭罪。干荷叶或者柳叶……有了,磨刀泥也成,你这里有磨刀石吧?”

    常庆丰道:“当然有了,这不要做宴席嘛,昨天把家里所有的刀都磨了。”

    “哪咱们去厨房!”王平安又回了厨房,他见厨房里有一个大桶,里面装着不少的螃蟹,蟹与谢同音,这道菜是用来酬谢前来道喜的宾朋的。他笑道:“其实将生蟹取黄,涂在孩子的身上也成,不过这也够麻烦的,干脆将这些螃蟹连壳捣烂,把稀汁涂到孩子的身上,这病明天就能见好!”

    勾秀大吃一惊,叫道:“这么简单?我上次治的那例漆疮,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王平安道:“其实这是有成方的……嗯,我自己想的成方。拿纸笔来!”叫人拿过文房四宝,提笔写了一方,道:“此方我称之为三白散,治疗漆疮最为有效,可以例为常备,以后再遇到漆疮直接用这药即可,再不用手忙脚乱的了!”

    他将这方交给了常庆丰,道:“这便算是我送给你家常兄大喜的一件小小贺礼吧!”

    常庆丰接过药方,拱起手,冲王平安行了一礼,道:“多谢平安小神医,今天如不是遇到你,老夫真是无颜面对老友啊!”

    程周同道:“常兄莫要说这种话,世事难免有意料之外的,咱们这许多年的交情,我刚才情急失态,要是说了什么重话,你老兄可要担待啊!”

    两个老人四手紧握,忍不住唏嘘一番。常家自有仆人将螃蟹捣烂成汁,涂抹在孩子身上。来宴的宾朋也都感慨不已,只有勾秀伸脖子瞪眼,想去看那张药方,可既不敢问王平安要,又不敢去问常庆丰,只能自己干着急!

    见事情差不多了,王平安便要离开,常庆丰拉住他的手,道:“平安小神医,待到我儿大喜之日,你一定要来喝杯喜酒啊,一定要来啊!”

    王平安笑道:“好,我一定来!”客套几句之后,便带着两个小丫头,和赵璧卢秀之他们走了。

    出了门后,赵璧抱怨道:“常大人虽是刺史府里的人,可他家出了事,咱们就算没帮上忙,可也一直跑来跑去的,他竟然没请咱俩,当真不给面子!”

    卢秀之却道:“咱俩算个啥呀,他是当官的,就算要请,也只能请咱俩的爹,请咱俩干嘛!”

    王平安笑道:“他不请,我请。走,回酒楼去,大吃一顿,好酒好菜等着咱们呢!”

    送走王平安后,常庆丰冲着宾朋道:“各位,对不住了,今天吉时已过,亲是结不成了,得改个日子,等再定下吉日,老夫必再请各位前来,今日只能作罢,老夫给各位赔礼了!”

    宾朋们都道:“常大人不必如此,世事无常,难免有意外,等把日子定下来,我们必会再来,讨上一杯喜酒吃!”各人渐渐的散去了。

    程周同见小孙子身上的肿消了些,心中欢喜,看来这法子还真管用。见老友仍是愁眉不展,便问道:“还有烦心事儿?”

    常庆丰叹道:“别人还好说,改日再来无妨,可我的喜帖也送了刺史大人,如今改了日子,我得去通知一声啊,否则岂不大大的失礼!”

    程周同啊了一声,道:“刺史大人也会来?”

    常庆丰脸现尴尬,道:“刺史大人事忙,来与不来,我都不敢挑理。可改日子的事,如果我不去说一说,那就有失礼数了,我终究是他的属下啊!”

    程周同点头道:“是啊,你说得对!”

    常庆丰道:“今天这事儿多亏平安小神医,他是你的学生,平日里书读得如何?”

    这回换程周同脸现尴尬了,道:“我有点对不住这少年,以后当好好补偿,他是要考医科的,今日看来,日后登科已是必然了!”

    常庆丰嗯了声,心想:“既然日后必会登科,那我是不是应该和刺史大人提一提呢,让刺史大人提携他一下!唉,我一个小小文吏,哪有这个面子。不过平安小神医为人甚好,刺史大人如要问为何改婚期,找个由头,我一定要和刺史大人说说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