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
放眼看去,只见气象已大是不同,重楼叠阁,门户深深,庭院之中,瑶草灵芝,欣欣向荣,再向里去,白璧为珠,珊瑚横斜,琉璃宝树,香气馥馥。
“嗷——”
一座宫殿前,珍珠卷帘,细细密密的宝石,风一吹,叮当作响,在中间的宝座上,幼龙长长叫了一声,虽嫩声嫩气的,但却让贝女高兴不已。
贝女目光落在了幼龙的后面,虽幼龙实际身体很小,可幼龙身后幻影却是一条赤龙,朱鳞火鬣,更隐隐有雨风云雷萦绕。
“已接近当年龙君神道之身一半了。”
贝女见幻影顷刻间又大了一圈,不由大喜:“恭喜殿下!”
幼龙有点懵懂问:“神道身快速长大,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殿下,这怎么能是坏事呢?”贝女身穿宫裙,眉目如画,腰细惊风,曳步行走,晕开水花,也与以前大是不同。
“神道贵在力量和权限,您神道之身渐渐长大,不但能抵御劫数,更能行云布雨,完成天职。”
“完成天职,就有反馈,受您恩惠的百姓也会建祠祭祀您。。”
“或是香火原因,才会让殿下您的神道身快速长大,这自然是好事!”
“香火原因?”
幼龙懵懂点首,但它觉得,这或是原因之一,可不是主要原因。
它的眼前闪过了一人的身影,幼龙有一种感觉,自己的神道身之所以能快速长大,或与他有关。
在过去的很多次危机中,都是他及时出现帮自己,或鼓励自己,才能让它从危机中走出来。
没有他,它或等不到今日,就已早早死在阴谋诡计里。
贝女仍继续说:“殿下,您已有几分龙君之力,或许现在您就可以尝试着去月琴湖了。”
“月琴湖?”
它去那做什么,这是很特殊的地方么?听贝女所说,这地方还需要有几分龙君之力才能前往?
幼龙不懂,金光一闪,恢复了七八岁的人形,微微歪头,露出不解。
贝女收敛了笑,正容解释:“蟠龙湖的蟠龙,就是潜龙的意思,仅仅是龙君的潜邸。”
“当年龙君也是潜龙时在这里生活修炼,长大后却去了月琴湖。”
“您可以效法先君行升龙路,一路抵达月琴湖,月琴湖是第一湖泊,面积比蟠龙湖大68倍,几乎有一郡大,形似月琴,所以叫月琴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那处,才是您最后的龙宫所在,发号施令,总领妖族。”
“因此月琴湖的确是个很特殊的地方,但是去了会遇到什么,奴婢就不知晓了。”
“原来是这样。”幼龙想,既当年龙君是这么做,它已有几分龙君之力,有了这资格,那也该去看一看。
它不假思索地说:“那我就去,不过,要先等春雷兴起呢!”
就算是懵懂,可有些事,却是不问自知。
京城·偏僻道观
这一座偏僻道观,处于郊区,远离京城繁华,虽奇花异卉遍植,老荫婆娑中殿亭掩映,可大门紧闭,看着就不招待香客,似乎也不接待来访的客人。
知情人并不觉得奇怪,不仅仅此观辟有小园三十亩,前榆后桑,没有香火也能供养,更是曾经在京城也是有一号的人物,刘湛真人,此刻就在这座道观里待着。
自参加了太孙的册立,又在宴会结束去过了周府,再回去就不曾踏出这座道观半步了。
这既是为了避一避京城内让聪明人都有点发憷的风波,也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上次由于曹易颜的关系,刘湛就很是闭门思过了一段时间,那时是真的不接待访客。
但这一次,今日却是没办法拒之门外,不得不接待这位不速之客。
茶香在屋里弥漫开,坐在矮桌两侧的人,一个是垂眸不语的道人,坐在对面的则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僧人。
和辩玄不同,这僧人可以说是梵门的领袖之一,身份地位,使得刘湛不得不接待,并且对之宾礼。
就个人来说,这僧人穿着土黄布衲、长相普通,穿着也很普通,但全身上下都很干净。
不仅是外表干净,气息也很干净,并且明明皓眉白须,看着又像是中年人,似乎无法辨别真实年龄。
“梵教,已经突破这门槛了么?”在刘湛眼里,这和尚气息内敛就罢了,淡淡金光显露就使刘湛皱眉,甚至悸然而惊。
此世界,神异不时显世,因此传教并不靠教义,虽然刘湛不得不承认,相对道门,梵门教义更严密,并且从上到下几乎都可以接受,很能传播。
但由于神通不显,若大家都没有力量罢了,只看传教和口舌,有了力量,却基本上“任凭你天花乱坠,就问可有一牛之力”,故没有获得太多影响力,更难在士大夫中传播。
可现在似乎也有神通了?
“梵神已能显圣了?”刘湛更是心惊,这怕是道门心腹之患。
可是,梵教信众已不小,道门分散,自己只是其中之一,拼的诛杀了这僧人,必有巨大反噬,固然有利道门,却不利师门。
“你这次过来,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与我谈经论道吧?”说了一会,刘湛话锋一转,神色淡淡。
“刘真人说得不假,贫僧的确不止是为谈经论道而来。”僧人似乎没有感受到刚才凛然杀机,很坦诚答。
“为了辩玄?”刘湛问,时隔那么久,有些事已是想明白了。
最近刘湛也没见到辩玄,自然就猜到了辩玄可能的下场。
他不知道辩玄为何会这样做,若从结果来看,的确是在帮太孙,但问题是别说是太孙,任何人都必然不会喜欢擅自行动,还是做这样的事。
只是,梵神一获得力量,就干涉皇家兴废,当真不怕死?
僧人点头,叹着:“辩玄乃贫僧师侄,总不好就这样放着不管,不得不找人间蛟龙求情。”
说着就将剩下的茶喝了,向刘湛告辞。
刘湛一直将僧人送出了大门,道观门再次关上,刘湛回去,走着走着又停下了脚步。
他皱着眉,嘀咕:“人间蛟龙,人间蛟龙?这和尚,不,或者说是梵门,真的能确定太孙就是蛟龙?”
事实上,天下真龙只有一条,列国分立都是蛟。
大统一王朝,只有皇帝个个是真龙,要是赶上末代,气运尽了,那可能退化成蛟,随着王朝的倾覆一起埋葬。
除此,哪怕是皇子,别说是龙,就是蛟龙,都基本上不是,只是有些龙气罢了。
和尚方才所说的蛟龙必然不是皇帝。
那就只有太孙了。
可代王成太孙才几日,这短短数日就能成为蛟龙了?
“难道当日蛟龙投怀,并不是幻术,是真的?”
“不,断不是,我当日就在场,这根本不是真蛟,并无那种威加四海,兴风兴雨的权柄。”
刘湛有些不敢去信,却又明白,作梵门当代领袖之一,这和尚必然不会随便诈骗,太容易揭穿了。
“天意苍茫,谁能得知?”想起了皇宫里隐隐的气机,刘湛更是戒惧,这也是他退到郊区的原因:“罢了,就让梵神打个先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