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地区。
作为一块沿海区域,这里的地形地貌是整个景南军区戍六队域内,都是最为奇特的。
不同于整个景南军区在大形势上的平原,三号区域临海地带是连绵的山峦。沿海距离海平面最高处有二十多米高,最低处仅有四五米。
没有滩涂,虽然给进攻方抢滩登陆带来了相当的难度,可是在视野上对防守方就有同样的制约。
如果想凭借整个战备师的力量,将所有人沿海岸线排成一字长蛇,或许兵力上是足够的,可是只有傻子,才会把优势兵力这样平均分配。
蓝方议事院的指挥官们不是傻子,相反,里头如刘队长这样经历过真正战争的不在少数。
总议会长韩尚清是景南军区的副议长,就是他当初带着刘队长那个部队参加战争的,如今赫然已经是中将军衔。
更别说还有总参谋宋平,这位的指挥能力在全军都是出了名的,军队不少大佬都夸赞他将战争指挥玩成了艺术。
试想这样两个人,如何能够做出那等傻事来。
工兵们在坡度比较陡峭的高地上下都布了雷。
个别有战略意义的高地,则是交给炮兵们防守。
至于那些容易攀爬的崖壁,一概以连队为单位进行防守。若是在蓝军议事院那张电子地图上纵观布局,便会防线这些连队和炮兵阵地,相互组成了一张大网。而最为靠前的网孔,则是用各种地雷阵地填补。
至于大后方,更是没有掉以轻心。
不仅留下了一个营的兵力严密防守,更是将两栖装甲,步战坦克,自行火炮等种种武器装备看似松散,实则紧凑地分布在议事院周围。
一旦发布任务,这些武器将在很短时间内就能够抵达战场。
沈耘所在的一连,被分配到3391号区域。
3391区域地势相对来说比较平坦,但距离海平面也有八米高。此处并不算是抢滩登陆的首选,但是如果红方占据了此处区域,那么接下来大批量海上登录和部队集结就有了相当的便利。
一连的任务,就是狙击一切来犯之敌,一旦红方兵力过多抵挡不住,就立刻呼叫相距不远的3394号高地的炮兵阵地进行清洗式轰炸。
所以一连最为紧要的任务,就是设置种种哨位,24小时轮番警戒。
崖壁上已经挂上了自动报警装置,而且还不止一道。
在距离海平面一米的地方,是细细的鱼线涂上涂料制成的拦截线。红方若是从这个地方攀爬,只要碰触到鱼线,便会触发警报。
第二道,则在崖壁中间。
这个位置两边放置的都是红外感应器。
红方就算夜间攀爬,到了这个位置,原本海水掩盖的身体辐射随着运动已经隐藏不住,到了这个位置自然会被侦测到。
至于最上的报警装置则更为狠辣。直接在崖壁周围的藤蔓上挂了诡雷。沈耘看了看,少说也有上百个,基本上一两米之内肯定有一个。
然而这还并不算完。
一连长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这一点沈耘早有认识。在崖壁上边,这会儿三个排各自分好了守卫区域,进行防御工事的修筑。
连长的计划中并没有打算直面人家的炮火,因此三重阵地全都分布在扇形炮火覆盖区的两侧边缘。毕竟这里有几处小丘挡着。
不过,没有修筑壕沟等工事的地方,却被零星散布了反步兵定向地雷。
沈耘带领的三排,负责的就是右侧壕沟和掩体修建和右前方地雷掩埋。
十五天的防守时间,算不上短。建造工事的标准,是按照半永久式工事进行的。考虑到部队接下来的生活完全要在阵地中进行,因此壕沟样式做成了蹲伏式。
110厘米的深度,100厘米的开口,以及60厘米的底部。除此之外,还在上方用土夯成30厘米高的胸墙。
除此之外,更是在一侧挖开了猫耳洞,供人休息避寒。
这是个不小的工程。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将任务分配好了,还并不急着干活。毕竟,来之前一连所有人都没有吃晚饭,这会儿炊事班已经准备好了食物,晚饭正式开始。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打开了几个战术手电,一群人排着队打了饭菜。沈耘想到还在卫生队呆着的梁红兵和王珂,只好硬着头皮找到一连长面前。
“连长,你看,咱们排有个战士今天劳累过度,是不是让炊事班的战友们辛苦一下,给加点菜什么的。”
一连长捞起饭盒里的粉条,吸溜一下吃进嘴里,嚼了两口,白了沈耘一眼:“你小子就知道给我整事。行了,你就别当这个马后炮了,指导员早就把这事儿跟炊事班打过招呼了。
刚才你们忙的时候,饭菜已经送过去了,还搭上你们那个班长一份。对了,刚才营长可是气的够呛,你小子就多想想,怎么过他那一关吧。”
沈耘笑嘻嘻地朝指导员说声谢谢,这才看着一连长:“连长,这还不简单,接下来这些天咱们一连只要打的好,营长有什么气到时候都消了。”
“别看我,看你自己。防守的事情,这是整个一连官兵共同的任务,跟我说没用。你还是想想,到底用个什么办法,让红方不敢越咱们这里一步,才是正经。”
沈耘点点头。
一连长说的完全没错,这场演习的胜负,并非他们一个连队能够左右的。
依照演习规则,一旦红方登陆修筑了防御工事,那么蓝方就会被判定失败。而这个口子,随时可能出现在任何临海的区域。
确实如连长所说,想要赢得这场演习的胜利,就要洞悉对方的布局。
都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更有说久防必失,战略上的被动防御,到最后只能是将优势一步步丧尽。
沈耘不想自己人生的第一次演习,就遭遇这样的失败。
可是,到底能有什么法子呢?
沈耘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