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蓝军旅的机场到65军陆航团驻地,距离算不得近。
然而对于时速能够达到三千多公里的战斗机来讲,这段距离也不过就是让李广组织部队讲两句话的事情。当65军作战值班室对他们发布防空警报的时候,滕志飞带队已经距离他们不过四分钟的航程。
四分钟足够李广布置兵力组织防御,但是还不足以让他们的战斗机安全起飞。
同样的,四分钟时间只够他向百多公里外的32师高炮部队发出支援请求,但不足以让422团机动到可以拦截蓝军旅战斗机的位置。
当心情万分紧张的时候,四分钟也不过就是心脏狂跳数百下的时间,当几架武装直升机勉强升空的瞬间,震耳欲聋的声音里,机场内数处位置忽然冒出一阵蓝色烟雾,观察员随即冷酷无情地告知李广,此处机场已经有重要设施被摧毁。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头,那宛如苍蝇一样的嗡鸣声在耳边盘桓,但它们的来源却绝对不是几只苍蝇那么脆弱。
试图自救的几架武装直升机只是上升到一定高度,它们的飞行员便痛苦地发现,自己的爱机已经被敌方锁定,紧随其后的,便是机体某几处特定位置冒出红色烟雾。
武装直升机,号称第五空间的霸主,对于地面部队而言,或许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但也只是如此了,基本不携带空空导弹的它们,空战能力近乎为零。作战半径相较于滕志飞所驾驶的最新型战斗机而言,差距更是数以倍计。
还没有见到蓝军旅飞行中队的庐山真面目,几架武装直升机就宣告退出。
似乎一切都是因果报应,此前无数次成为陆军噩梦的他们,这一刻终于感受到了噩梦的恐怖。
停机坪上还没有起飞的飞机一架接着一架宣告退出演习,李广眼睁睁看着自己手里的牌就这样平白消耗,心里简直就是在滴血。可是陆航团的防空能力,在这个时候就像是稚嫩的婴儿一般,完全没有作用。
这一刻,李广多么希望这一次参加演习的是自己的友邻部队36师,而非远隔百公里的32师。
36师的高炮团就在他们附近驻扎着,如果是真的战争降临,他们何必像现在这样遭受如此的攻击而毫无还手之力。
可惜,一切都只能想想。
蓝军旅在行动一开始的时候,就直接通过总部向36师发布了通报。对于陆航团遭受的苦难,即便是兄弟部队,36师高炮团也只能无动于衷。
顷刻之间,整整一个陆航团的飞机,尽数成为停机坪上的摆设。
正当李广认为可以收拾残局的时候,防空警报再度响起,而这次赫然是一群伞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降落,趁着他们防备空中战斗机的时候,迅速对机场周边的设施进行了小规模破坏。
而且这次行动非常迅速,等李广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乘坐直升机直接逃窜。
烟雾散尽,心情却无法平复。
李广咬牙切齿地看着那几架战斗机离开的方向,攥着拳头狠狠砸在墙上。
“报告,422团最新通报,他们对敌机进行了远距离狙击,但对方摆脱锁定,已经失去了它们的行踪。”
最后的希望彻底被泯灭,李广忍不住爆了粗口。看着面前颓丧的作战参谋,李广终究还是振作起精神。陆航团虽然带着一个航字,但它同样是陆军。
失去了飞机,不过失去了一双翅膀,只要有枪在,他们还是战斗力量。
如此安慰着自己,李广挺直了胸膛,朝着大部队一声怒吼: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老子是陆航团,不是飞行团。飞机没了,人只要还在,咱们就还是作战力量。全体都有,根据紧急战争预案,全员放弃伞具。”
“参谋长,跟32师秦师长汇报我们的情况,同时告诉他们,陆航团没办法帮他们执行快速机动,但陆航团同样没有失去战斗的力量和勇气。”
说道这里,李广湿红了眼眶。
自己的陆航团何曾被逼迫到这个程度,要知道那份紧急战争预案,那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要动用过的真正用于实战的预案。这是陆航团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才会动用的东西,没想到居然被蓝军旅在演习开始后半小时内就逼了出来。
一时间,李广忽然想起此前蓝军旅两战两胜后内网论坛中的一些传言。
所谓蓝军旅,就是总部专门用来给各单位挑刺的。
这一次,人家直接挑中了他们的命门。
东阳,32师师部所在地。已经做好了快速机动准备的秦守江一直在等待陆航团的协动通报,然而十分钟前,他接到了422团向他汇报的异况。
事实上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直到陆航团参谋长昌正鑫请求跟他通话,他压抑了十分钟的震撼和失望才彻底表现了出来。
“都说咱们师是快速反应部队,我看这蓝军旅的反应可是比咱们快多了。这方面,咱们到底还是差人家一筹啊。”
秦守江此前倒是想到过蓝军旅会先打陆航团,但他一直准备应对的,是陆航团的运输机空运他们师战车的过程中。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蓝军旅可以一举把陆航团的运输机和他们的一部分战车都淘汰出局,这样就能够在战斗初期在各方面都占据一定的优势。
可是他到底还是想岔了,沈耘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做。
于沈耘而言,32师多几辆或者少几辆战车,对于32师的整体战斗力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
32师在过去所有的战斗和演习中,秉承的都是重火力对敌造成猛烈打击后的步兵快速机动收割战场,就算分兵,也不会像此前的第一师一样过度分散。
而且为了让32师损失几辆战车,蓝军旅还需要对65军陆航团和32师的联动计划进行揣度和侦查,耗费人力物力不说,还会增加行动被察觉的风险。
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沈耘做出了与秦守江预计完全不同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