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四面虽然没有奇峻的山峦环绕,但从地势上来看,四周还是略有屏障。
沈耘曾经自修过的空气动力学告诉他,这种地势往往空气流动性不好。尤其是到了仲夏的时候,天如笼盖,地如蒸笼,二营全体官兵都是拘于蒸笼之中的馒头一般。
此时“馒头们”再度汇聚在一号训练场中,时隔半个月,季永民和蔺向辉应允的物资已经准备到位,而二营全体军官已经在这段时间接受了沈耘最为苛刻的训练。
万事俱备,新的训练计划,便要正式投入执行了。
现在沈耘便是在做训练动员——虽然,二营官兵们情愿将这动员视为沈耘再一次将他们的尊严踩在地上摩擦。
“半个月的准备时间,新的训练计划现在就要开始执行了。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你们恨我很久了。想要从我这里夺回颜面,就在接下来的训练中超过我。”
“训练整体上分为两个部分。”
“前三个月,打基础。在这期间,你们将回炉重造。体能,单兵战术,协同战术,种种步兵训练的内容你们都要训练。这些东西考核不合格,那训练周期就延长,直到全体合格为止。”
“报告。”
刚刚说完这些话,台下就已经有战士开始打报告。沈耘很清楚现在自己跟这些人是什么关系,也不生气,非常爽快地答应:
“讲。”
“报告营长,这些应该是装甲步兵营的训练科目,为什么要让我们也参加这样的训练。我们是装甲兵,更加需要训练的是专业技能。”
非常切合实际的一句话,立刻引起了在场很多战士的附议。
一号训练场瞬间变得嘈杂起来,面对这样的情况,沈耘忽然嘴角向上扯起,通过这半个月时间训练已经熟悉了他这样子的军官们忽然感觉脊背有些发凉。
“怎么,感觉装甲兵就不需要基本训练了?”
“当你的装甲突发故障,四面环伺着敌人的时候,难道你要呆在装甲里坐以待毙?”
“装甲当然是你们的生命,可是未来战争中,有很多种可能会让你们失去这条生命。然后呢,你们就要坐以待毙吗?”
失去装甲,这怎么可能?很多人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真是不给你们来点狠的,你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五年前,米军对中东某国发起突袭。该国一个装甲连奉命支援的路上,被人家两名狙击手直接废掉。”
两名狙击手干掉一个装甲连,开什么玩笑。
看着这些人不屑的眼神,沈耘知道还需要将事情说的更加清楚一些。
“在一条峡谷内,两名狙击手使用反器材狙击步枪,打穿了首尾两辆装甲的油箱。”
“这件事情,事后被联合国观察员捅了出来。如果我记得没错,当年的军报就有一个特刊,是专门讨论这件事情的。”
沈耘说到这里,队列中黄士官长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色。
他可以肯定,沈耘说的没错。那个时候他还是三级士官,正值升三级军士长的当口。这份特刊还是在军校培训的时候,学校特别拿出来学习过的。
只是时间过去了太久,以至于连他都有些淡忘了,更不用说二营这些军龄普遍不足两年的战士了。
“到了这种时候,如果不能够使用烟雾弹遮挡这些狙击手的视线,然后迅速离开装甲组织反击或者离开,你们难道就要呆在装甲里边等死吗?”
整个一个战例讲述完,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的战士瞬间心凉了半截。
合着沈耘说过的还确有先例,中东那片地方,地形哪里有华夏这么复杂。如果战火烧到家门口,对方又有一支特种部队渗透进来,那后果……
不敢想,谁都不敢往下想。
慑服了这些内心还有抵触的战士,沈耘继续宣布他的计划。
“第二部分,就是专业技能强化训练和战术演练。在这个阶段,我们所有人,都将从理论知识,到实战演练,全都严格地过一遍。”
“以上所有的训练,全营每一个人,不管是文职还是后勤,都必须参加。考核的标准,会随训练计划下发。希望你们将标准作为底线,而不是上限。”
说完这些,沈耘便冲苏恩阳点了点头。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该得罪的人他都已经得罪遍了。
作为教导员,这个时候就要出场收拢人心,说一些真正能够激励战士的话,作为这次动员大会的尾声。
半小时后,各班排分别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训练场地。而四连一排二班的场地上,却来了一个大家伙都不想见的人。
这个人自然是沈耘。
他来这里的目的,也并非为了巡视,而是早在之前就安排好的,所有营连军官,都必须下放到一个班排跟随训练。
沈耘这个提议可是让不少军官心里直喊伤不起,然而有了团部的支持,沈耘现在可是二营名副其实的当家人。
谁敢反对,可以,年终评定差评。就这一招,沈耘便拿捏住了所有军官。
二班的战士们看到班长向沈耘敬礼之后,原本以为随便表演一点什么,沈耘就会离开。
哪知道沈耘回礼之后,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耿班长,往后训练的时候我就是你的兵了,希望你能够摒弃关于我的所有印象,把我当成和他们一样的普通战士,严格要求不留情面。”
啥玩意?
沈耘这些话可是让二班的战士们吃惊不已。
可是自家班长居然真就答应了。
看着两毛一的领章跟自己等人标成一排,战士们内心纷纷有些疑惑。沈耘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过,接下来二班长的一系列口令,终于让战士们暂且按下这种好奇,开始严格按照班长的口令进行动作。
立正,稍息,跨立,蹲下,起立,然后就是一小时的军姿。当课间哨音响起的时候,二班长一个口令,这些战士们本想立刻毫无姿态瘫在地上,可看到沈耘在旁,怎么都感觉有些别扭和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