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秦王宫,皇城城墙上。
一大早,镇守午门的禁军,遥遥看见宽敞的主干道上,涌出一群黑压压手握长戟的士兵。
俯瞰之下,全是人头,人潮汹涌。
士兵打着“孟”字旗帜,为首的是白发苍苍的孟国公。
他身穿甲胄,腰配宝刀,骑在一匹雄赳赳的战马上,不紧不慢地带领士兵逼近午门。
禁军们看见孟国公这个架势,第一反应,便是这位国公逼宫造反了!
禁军头领强忍心中不安,按住腰间的刀柄,站在城墙上厉声喝道:
“孟国公,今日这架势,是要造反吗!”
孟国公抬起手,停下队伍,抬起头望着城墙上的禁军统领,双手握住马鞍,声音沙哑道:
“今日,不为造反,而是清君侧!蒙虎蒙豹此二贼,囚禁秦王,淫乱后宫,专权跋扈,陷害忠良,无恶不作,为天下所不容,故本国公今日清君侧,迎回秦王!”
此言一出,孟国公身后的众多将士,动作一致,手中长戟咻然前指,场间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禁军统领眯着眼,手依旧按在腰间刀柄上。城墙上的其他禁军听闻孟国公所言,一阵骚乱,窃窃私语:
“这是闹的那般?清君侧?”
“什么清君侧,不过是趁摄政王离去,他孟国公想要控制咸阳城罢了,清君侧只是一个借口,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动兵围困秦王宫才名正言顺。”
“哦,原来是这样。”
“莫要废话,一会儿不会真的要打起来吧,咱们就这么点儿人手,怎么跟孟国公打?”
“要不降了吧?跟谁不是跟,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必孟国公不会为难咱们这群小卒子。”
“对对对....降了吧。”
禁军们的窃窃私语,传入禁军统领的耳朵里,让这位衷心于蒙虎的统领不由大怒。
他蹭地一声拔出刀,瞪了那些胆小怕事的禁军们一眼,禁军们缩着脖子,立马闭嘴。
他年纪轻轻能坐上禁军统领的位置,全靠蒙虎一手提拔重用,蒙虎对他有知遇提拔之恩。
今日孟国公趁王爷外出,带领大军为大元帅蒙豹报仇之际,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实则就是逼宫造反,他怎能遂孟国公的愿。
这位对蒙虎忠心耿耿的禁军统领,握住手中的刀,站在城头大声喝道:
“皇城重地,任何人不得靠近!”
“孟国公,即刻退去!你这是在造反!等王爷回来,必定饶不了”
“咻!”
突然的一道劲弓崩出,正中这名统领的眉心,都没等他把话说完,身体便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这一刻发生的太突然,禁军们都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全都哗然一片,全都瞪大眼睛,看着中箭身亡的统领。
孟国公,来真的!
孟国公骑在马背上,岿然不动,声音不由加大几分:
“今日清君侧,铲除蒙虎势力,禁军统领已然伏诛!”
“放下武器,打开城门,本国公恕你们无罪!”
“否则,一律按蒙虎党羽处置!”
“杀无赦!”
话音刚落,孟国公身后的将士们,挽起大弓,瞄准城墙上的众多禁军。
禁军们往下看着,瞧见闪着寒光的箭镞,一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咣当!
一声清脆声响。
有人将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投降了,有一人带头,其他人稍微做了下思想挣扎,纷纷丢到手中武器,打开城门投降了。
孟国公骑在马背上,看见城门缓缓打开,满意的点点头。
按照约定,他已经控制住了咸阳城,就是不知道陈朝能不能把蒙虎彻底留在北境之上。
陈朝,别让本国公失望啊!
孟国公心中这样想到。
.....
......
陈朝打了一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皱眉想了想,到底谁在念叨我。
此时此刻,陈朝没有在北水关。
而是在距离北水关不远处一条冰冻的河岸旁。
这里,两军正在对峙。
河流的北侧,是蒙长歌率领的大军,河流南侧,是远道而来蒙虎率领的大军。
两军隔着一条冰河对峙,剑拔弩张!
今日天气不错,明媚的阳光洒下,还未完全解冻的北水河表面呈现出一种深蓝色,冰层下的河水正在缓缓流淌,看似平缓的河水实则暗藏汹涌,河流两岸,则是还未融化的厚厚积雪,呈现出白色。
随着寒风吹过,冰层上卷起一层白色的雪沫。
两军谁也不曾先越界一步,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
陈朝身边的蒙长歌,梳着高马尾,穿着一身银甲,披着红披风,骑着陈朝送给她的那头乌云踏雪,英姿飒飒。
此刻她与陈朝并立在河岸旁,仿佛大军的两个主心骨。
不久前,拜蒙长歌为大军元帅的众将,骑马停在身后,一个个的,脸色异常严肃。
他们心中知道,此战只能赢不能输。
“陈朝。”
“嗯?”
“等杀了蒙虎后,我就随你一同回大纪京城,咱们拜堂成亲,我要你八抬大轿娶我回家。”蒙长歌手里拿着马鞭往前一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然后我们再故地重游,将秦国的大好河川都踏足一遍。”
陈朝知道蒙长歌是在担忧他,所以故意说出这番话转移话题,
陈朝看着身边的蒙长歌,笑了笑,说道:
“好,一定八抬大轿娶你回家。不止将秦国的大好河川都踏足一遍,还有大纪的。”
蒙长歌忽然偏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身边的男子,眼中尽是爱意。
她深深吸了一口,放下手:“去吧,我为你掠阵!”
“好。”陈朝双腿轻夹马腹,慢慢走上冰层,向后招了招手:“有你在我身后,我很安心!”
蒙长歌看着离去的陈朝,眼神坚毅。
今日,她就是陈朝最坚固的后盾!
以后,也永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