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萧沉韫抓起凌霄剑,赶了过去。
偏院。
三四十个黑衣刺客,全被挑断筋骨,像一群艰难蠕动的蛆,在地上翻滚爬行!
而子桑怀玉身穿蓝衫,滴血不沾身,他那柄可开山劈石的利剑,光可鉴人,鲜血滑落在地后,依旧崭新,根本无须擦拭。
萧沉韫和温言斐等人刚刚赶到时。
子桑怀玉以地面为剑鞘,将长剑甩进地面七分,正云淡风轻地烹茶品茗,像极了听风赏花的儒雅诗人,全然不像刚杀过四十多个刺客的样子,神情淡然道:“北狄皇室圈养的刺客,狄琼派来杀我的一群废物。”
狄琼要杀……子桑怀玉?
二人不是曾有旧情吗?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以至于子桑怀玉一下山,就派如此之多杀手杀他?
众人心中腹诽,明面可不敢表现出来。
萧沉韫暗地里曾派人搜查过子桑怀玉底细,除了他是淮河人士,二十年前在北狄做国师以外,根本查不出其他任何信息。
“子桑先生无事便好。”
“若能被他们几个伤了,我便不叫子桑怀玉。”
子桑怀玉将烹好的碧茶玉叶,递给萧沉韫一杯:“喝吗?”
“多谢前辈。”萧沉韫接过茶,嗅香后抿了一口。
子桑怀玉冲泡的茶极为好喝,是以独特的茶技冲泡。
萧沉韫命人收拾了院中的尸体,又再三加固了总督府的安防,直到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总督府,他才勉强放心了些。
总督府固若金汤,不会再有刺客进来了。
身后——
“王爷。”春盛穿过回廊,朝萧沉韫微施一礼,“京城老爷来信。”
苏南枝正在小憩,春盛便此事告诉萧沉韫。
萧沉韫接过信封,并未拆开,只因这是苏正写给南枝的信,虽是丈夫,他也尊重南枝的隐私,不会轻易偷窥。
当苏南枝醒来时,正是用晚膳时间,孕期也已有四月,她走路还算轻便,但萧沉韫和春盛总担心她磕着碰着,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一定会扶着她。
主院,大圆饭桌上,摆满各地特产佳肴。
今日休战止戈,战事短暂告一段落,各国都警戒防备着,距离下一次大站应该还有些时日。
主将们依旧各司其职,带着军队驻扎在深山中。
而莫北川打了胜仗,打败了拓跋宏的骑兵,顶着黑炭似的一张脸,胳膊肘夹着兜鍪,刚从战场回来,翻身下马,声音响亮的大嗓门喊道:“王爷,今日可有什么好吃的?!”
“莫总督不如自己来看?”萧沉韫扶着苏南枝坐下。
莫北川看着满桌子佳肴,高兴地连拍大腿:“鏖战数月,总算有口福了!”
苏南辕、苏南澈挨着坐,本来以冯清琅副将的身份是不能上桌的,但苏南辕极力邀请,冯清琅推辞不得,只好坐下。
莫北川、温言斐、邹沐暖、苏南枝、萧沉韫、春盛、余晔,大家团坐一桌,其乐融融。
苏南枝忽然想起来那个穿蓝衫、总爱独处的怪大叔,同萧沉韫耳语:“阿韫,我先离开下,一会儿再回来。”
萧沉韫嗯了一声。
苏南枝今日穿着翠青色圆领对襟长衫,看上去温婉美丽、优雅贤淑,她捏着丝绢叩响门环,道:“子桑叔,今日前线止戈休战,我们在主院吃团圆饭,特来邀请你一起。”
月光落在院子里,静悄悄的,子桑怀玉制茶的手微停。
“晚辈在门口等您,一同前去。”
苏南枝等了小刻,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她耐心很好地又道:“再不去,菜凉了,我也吃不上热乎饭了。”
“走吧。小丫头。”院门咯吱一声打开。
子桑怀玉依旧是蓝衫银发。
众人没想到苏南枝会把子桑怀玉请来一同吃饭。
这饭桌上,大部分人都很忌惮子桑怀玉,他一来,难免拘束了些。
苏南枝请子桑怀玉来吃饭,一是想与他相熟,把他拉成大庆军队的助力,势必如虎添翼,退一万步来说,如果不做大庆助力,只要不与大庆为敌,也是极好的;二是,子桑怀玉确实挺冷清。
“子桑先生。”温言斐酌酒,敬他一杯。
子桑怀玉迟疑了下,接过酒。
冯清琅坐在苏南枝身侧,这些日子以来,她东征西战,本来白皙的脸也已因为风沙和奔波,变得有些憔悴蜡黄,人也消瘦了几分,苏南枝看着心疼,夹了一筷子红烧肘子瘦肉放进她碗中,叮嘱道:“多吃些,你太瘦了。”
“你有孕,吃点清蒸鲈鱼滋补身子。”冯清琅也关怀备至地给她夹肉。
顿时!
周围目光,齐刷刷朝苏南枝看过去!
冯清琅与苏南枝放在对方碗中的筷子,也僵住了,随后立刻收回。
苏南枝只顾着关心冯清琅,却忘记了她此时女扮男装,在别人眼中,她就是个风清琅,是个男人,是个副将。
这……
苏南枝看向萧沉韫。
只见萧沉韫面色依旧,可眼底却多了几分不愉,他酸了。
“咳咳咳咳!”苏南辕一阵狂咳,率先打破僵局,脑子飞速运转,“你小子是我义弟,也算是王妃义弟,义弟关怀姐姐没错,来来来,也给我夹一块清蒸鲈鱼,看看是不是那么好吃!”
冯清琅浑身发麻地给苏南辕夹了一块鱼肉,心中只道:摄政王要误会了。
饭桌下,萧沉韫攥紧了苏南枝的手,力道之大,令她手腕微微发疼。
苏南枝知道,自家男人醋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