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封信,乃是云深羡留给南枝郡主的绝笔,其中交代太子殿下当初招募乱党私囤兵器一事,这是王爷最近查到的。
第二封信,是南枝郡主与摄政王一同整理地关于太子制作假银票地卷宗,碍于当时废后左如月顶罪,当时这份证据并没有拿出来。后来摄政王派属下一路再次跟踪走访,特意去了蜀州、沧州、瀚州,再次调查当初修建空心神像的工人以及当地村民,他们均指认了图中戴面具之人是修建神像地雇主。”
余晔拿出一张戴着青面獠雅面具地男人画像,掷地有声道:“经过多方考证,此人正是太子殿下心腹,洛城将军。”
余晔指向洛城,冷笑道:“洛城,你认还是不认?”
“认你大爷。”洛城死死捏着腰间软剑地刀柄。
“你不认也没关系,如今我拿出来,请诸位同僚一同辨别此案。”余晔接着又道,
“第三封信里面写着太子意图弑父称帝的狼子野心!太子从半年前,将智德仙姑安插进皇宫,在仙丹内添加慢性毒药,给陛下多次服用,才会致使陛下中风偏瘫。也就是说,陛下中风并非是突发事件,而是太子殿下蓄谋已久的毒计!”
“你放屁。你可有证据?”洛城抽出御前侍卫长刀,直指余晔鼻尖,“姓余的,我忍你胡说八道很久了!”
在寒凛凛的刀尖面前,余晔临危不惧,两指夹着洛城刀片轻轻移开,冷笑大喝:“将人证智德仙姑押上来!”
南北城将披头散发、满目血丝的智德仙姑推进大殿,大刀横在她脖子上:“说,你究竟是如何听从太子差使,给皇帝下毒,帮助太子弑父的?”
洛城微瞪眼睛,万万没想到,智德仙姑被抓了!
萧瑜微微攥紧袖袍,他也没想到,智德会被抓!
智德昨日离开京郊宅子,准备回皇城时,就被人套了麻袋,抓到地牢好一顿严刑拷打,这才披头散发,浑身血淋淋地被拖上了朝堂。
智德余光看了眼萧瑜,眼中闪过一道狠光,似是做了某种决定,深吸口冷气,朝前迈了一步:“贫道要揭穿——”
“揭穿谁?”
“啊?难不成她真是太子殿下的爪牙?要揭穿太子殿下?”
朝堂顿时闹哄哄的,一片小声议论。
萧瑜眸色微沉。
智德也不知那一刻哪里来的勇气,直接逼视余晔,牙齿间皆是血,恶狠狠道:“贫道要揭穿余晔将军屈打成招!贫道与太子殿下毫无联系,可余晔为了污蔑太子,竟然如此颠倒黑白!”
“仙丹内藏毒之事,你又怎么解释?”洛云崖急步走进朝堂,手中拿着锦盒,打开后是一枚仙丹,“我前去仙姑寝殿搜查过,这便是陛下日日吃的仙丹,里面含有慢性毒药!”
“贫、贫道疼爱徒弟鸢雅,憎恨皇帝不让她嫁给七王,憎恨皇帝阻挡雅儿姻缘,害得雅儿整日以泪洗面,贫道便心生怨恨,想伺机替雅儿报复!只要皇帝一死,我的雅儿便能当上七王妃!”
智德睚眦欲裂,朝余晔呸地一声吐去掺杂鲜血的唾沫:“贫道就算是死,也绝不能平白无故令太子殿下受累!”
话音刚落,智德便疯了似地朝南北城的大刀上撞去!
脖颈撞刀,血溅三尺!
刀片嵌进智德半个脖子,可见她是一心求死,根本没想活下去。
智德执意把萧瑜摘出去,她的忠心,倒是超出了萧沉韫的预期。
其实智德也并非完全忠心,无论如何,给皇帝下毒都是死罪。鸢雅是她的女儿,她将萧瑜供出去,鸢雅下场只会更惨。
她能做的只有极力保全萧瑜,死的更为忠心,以此举力求萧瑜能善待她唯一的女儿。
萧沉韫面上不起波澜,眸子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虽有变故,但一切还在掌控之中。
那三封信,以及德宁临摹萧睦字迹写的圣旨,无非是师出有名的宣战信号罢了。
萧睦必须中风,萧沉韫才能立刻归位重做摄政王,直接掌管所有大权,而此时萧瑜还不算羽翼丰满,萧沉韫才有置其于死地的胜算。
若再等些日子,待萧瑜羽翼渐丰,萧沉韫胜算便会小很多。
不得不说,萧瑜长期给萧睦下慢性毒药,算是帮了萧沉韫一个大忙,萧沉韫只需在他下毒的基础上稍微推波助澜,萧睦中风便是水到渠成。无论别人如何查,也查不到萧沉韫头上。
从萧睦身边突然多出个智德仙姑开始,萧沉韫就在查智德来历,早已知道了萧瑜与智德之间的联系,又让德宁取了一颗仙丹给洛云崖查验,这一查验,便查出仙丹内的慢性毒药。
洛云崖研制出慢性毒药的药方,再秘密交给德宁,让德宁在萧睦中风那日吃的仙丹内,加大精确的剂量。
今日,不管萧瑜认不认罪,萧沉韫都会想发设发把罪名按在萧瑜头上,再让小皇子当储君,而他直接全权摄政,进一步削弱萧瑜羽翼,用高压之势,令文武百官臣服。
萧瑜眸色阴鸷寒沉,看向高台之上、龙椅旁边的萧沉韫,蓦然冷笑出声,笑的有些前仰后合:“哈哈哈,好,好得很。摄政王好算计!孤棋差一着,一棋慢,步步慢,满盘皆受牵制。”
“论算计、论蛰伏、论伪装,本王比太子差远了。死人谷乱党、私制假银票、仙丹内掺毒,不日前,掳走本王的准王妃,也就是你的准、皇、婶。难道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太子做的吗?”萧沉韫脸色迅速冷下来,眼底已然有着森然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