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的对峙,温言斐也有些撑不住。
外头这么大的动静,姐姐不可能不知道,温言斐猛然看向木屋,满身血污踹开木门,只见床榻上空无一人,只留了一张纸条:
时局太乱,带走南枝,佑她平安。
这信纸,是东宫的信纸。看来是萧瑜带走了姐姐。
若是萧瑜,温言斐倒放心了些。
从上次萧子炎谋反,萧瑜冲进火海救了姐姐、也顺手扶他出火海,温言斐便知道,萧瑜不会伤害姐姐。
姐姐离开满是厮杀的死人谷也好,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安心护萧沉韫。
这次,萧睦等人是铁了心要杀萧沉韫。
一波又一波的杀手,宛若源源不断的海浪,杀完一批又来一批,就算余晔的人再精锐,也抵不住这样的车轮战。
一次次合围,余晔的人就会死伤一半。
第六天,天亮。
萧沉韫身侧只剩下余晔、周如故、南北城、元襄知、丰清,温言斐。
元襄知的武功是这几个当中稍微差一些的,大腿受伤,咬牙坚持着,实在撑不住后轰然倒进汤泉里,险些淹死,还是温言斐眼疾手快将他捞上来,扔进草丛藏起来的。
余晔胳膊又累又酸,沉重的像灌了铁,抬手拍了拍温言斐的胳膊,与他并肩:“言斐兄,今日着实多谢你啊。”
余晔一直都看温言斐不顺眼,杀人越货的阁主,和他这种光明伟岸的将军,完全背道而驰。
可今日来看,若非有温言斐,只怕……
温言斐看了眼余晔拍过的肩膀,抬手拂了拂上面并不存在的灰,淡薄道:“别谢我,我不是为了你家王爷,我是为了我姐姐。”
“哎呀,甭说为了谁,就阁主今日之举,当得上高义啊!日后咱俩便是,啊不,你、我、洛云崖,咱们仨也算过命的交情,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谁跟你是兄弟?”温言斐泼他冷水。
“哦,你比我小个三四岁,若真做兄弟,你应该喊我一声大哥。”余晔二十四,温言斐二十,他自顾自地论资排辈。
“滚。”温言斐一边冷骂,一边提刀,朝偷袭余晔的杀手砍去。
余晔骇然,若不是温言斐替他接了刚刚那一刀,只怕头颅已掉地,他放声带笑,厚着脸皮大喊:“言斐啊,你这个小弟我认定了!”
“……滚。”温言斐动作一慢,腹部中了一刀,捂着血窟窿,清秀的脸上满是肃杀,“先活过今日再说吧。”
余晔累的冷汗涔涔,还击速度早已变慢,又中了一刀,应声倒在血泊中。
温言斐捂着腹下伤口,挡在余晔和萧沉韫前面。
余晔倒在血泊中,满脸是血,整个眼睛都是黏腻的鲜血。
南北城、丰清、周如故接二连三倒下。
四个人倒在血泊中,动作艰难,却再无力气站起身。
如今能撑着的只有温言斐。
温言斐上前四步,将所有活着的人,护在身后。
余晔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奄奄一息,看向温言斐惨笑一声:“年轻就是好啊……”
四面八方冲来几十人,他拼尽全力,最后一次快如虚影般,闪现到多个方位,一刀封喉,十个杀手顷刻倒下,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动作太过消耗内力,牵动了受伤的腹部,温言斐身躯摇晃了几下,意识逐渐有些混沌。
乔装成杀手的大内高手易峰,攥紧手中长刀,面巾之下冷笑一声,他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有过瞬间的痛心。
杀萧沉韫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萧沉韫强悍,却没想到他的部下也如此强悍。
不过好在,他终于要成功杀掉萧沉韫了!
胜利在望!
易峰飞身上前,与温言斐打了几个回合,刀刃在萧沉韫侧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一脚将温言斐踹倒在血泊中!
温言斐便如断线风筝般,身子砰然砸在树干上。
易峰攥紧刀柄,发出阴恻恻的寒笑,一步步靠近昏死不醒的萧沉韫,高举刀柄,狠狠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