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相见的蚁群所过之处,全被啃食!
而空心神像早就被侵蚀的只剩几块残片!
“红蚁十八足,涎水发红,是剧毒之物,若被叮咬后果不堪设想!王爷小心!”苏南枝忐忑地高声大喊。
萧沉韫立刻脱下外袍,将苏南枝严严实实裹住,旋即抱她飞身退出山洞,用火折子点燃树干!
男人袖袍一挥,燃烧着的成百上千片绿叶被灌入内力,如利剑出鞘般凌厉刺入山洞!
无数蚁群被火焰吞噬!
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隐约有烧焦的恶臭。
萧沉韫拔剑斩断洞口前的树木灌丛,砍出一条‘阻火带’,以免引发山火。
邹虎急的满头大汗,趔趔趄趄跑来:“县、县主没事吧?”
“我没事。”苏南枝攥紧肩上外袍,用树枝拂落残余的三俩白蚁,拧紧秀眉看向萧沉韫,“缂丝外袍针线密集,能防虫蚁钻入,王爷却把外袍给我,那你还好吗?”
萧沉韫穿着松松垮垮的里衣,身形清瘦颀长,不着痕迹地拢了拢袖袍:“本王无事,勿忧。”
苏南枝这才放下心,语气又严肃了几分:“这是怎么回事?”
“半时辰前,我我我还曾带人进山洞巡逻,并未、未发现蚁群!属下也不不清楚!”
邹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仰视苏南枝时视线由下而上,恰好看见萧沉韫满是红肿的手腕,刚要惊呼出声,却被萧沉韫冷冷瞥了眼,他只好闭了嘴。
小刻后,洞穴内蚁群全被烧死。
“看来是有人利用蚁群摧毁神像证据。”苏南枝踩进满是灰烬的山洞,捡起残存的几块神像碎片,目光冷冽暗沉:“半时辰前你们巡查都未发现蚁群,也就是说,凶手是在这半时辰之内将蚁群引入山洞的。”
“吧嗒、吧嗒……”山涧水依旧源源不断从石缝滴出。
萧沉韫伸手接住水滴,用指腹摩挲捻搓:“这不是山涧,咸腥且粘稠,是蚁皇涎水,被大量收集后掺进山涧流入洞中,吸引了四周蚁群。”
“蚁皇涎水有号召作用。”苏南枝捡起神仙碎片,拽起他的手腕就朝外跑,“走!快走!泥土中的蚁群闻到此气息,全都会蜂拥而至!”
此时——
山洞外响起无数窸窸窣窣的异动!
四面八方的蚂蚁、白蚁、红蚁如涓涓流水般汇聚而来!
邹虎目瞪口呆,抡起巨斧疯了似地逃命。
待一行人刚刚离开山洞,铺天盖地的蚁群便填满了山洞!无数蚁群啃食山洞,不过片刻,只听轰地巨响——
洞顶崩塌!沙土漫天飞扬,掩埋洞中一切!
“这可怎么办?山洞坍塌,什么线索都没有了!”邹虎急的原地打转挠头。
在所有人沉默不语时,苏南枝折下脚边一株瑞香花,嗓音空灵如风中铜铃,不急不慢笑道:
“将空心神像藏于山洞时,我便料定凶手会销毁证据,除了让邹虎带兵值守外,还在山洞四周种满了瑞香花。但凡靠近山洞之人,身上便会染香三日不散。”
邹虎撸起袖子闻了闻,茫然道:“没、没味儿啊!”
“人的鼻子闻不到,因此不会被凶手察觉,但……”苏南枝笑意略深地吹个口哨,“它们可以。”
四条毛色油光发亮的猎犬狂奔而来,滴着口水的舌尖卷走苏南枝手中肉食,头亲昵地蹭了蹭她。
苏南枝将瑞香花放于四只猎犬鼻尖,下刻,它们便四散开来,找出了现场所有靠近过山洞的人。
邹虎竖起大拇指:“县主英明!”
站在苏南枝身后的萧沉韫,薄唇微微勾起,剑眉却忽然蹙了起来,左手按住不停发抖的右手腕,鲜血一滴一滴,从红蚁咬破的伤口处流下,染红了绽放灿烂的瑞香花。
他不着痕迹用枝桠挡住鲜血,悄无声息离去。
“我随猎犬查凶手,王爷要一起吗?”苏南枝转身,早已没有他的身影,左顾右盼后嘀咕道,“不会又不告而别了吧……罢了,先找凶手。”
苏南枝先是秘密封锁了县城门,再命护城军便衣搜查客栈集市街道,温言斐、灿夏、春盛、邹虎易容后一人带一条猎犬从东西南北四方巡查。
从涎水召集蚁群摧毁证据前后不超过两个时辰,凶手必定尚未逃出县城。
待到傍晚时分。
四人前后回县主府禀报消息。
檀香袅袅的屋内,曲段曼妙的女子身穿若隐若现的里衣,皓白如玉的手肘撑着太阳穴,窗外稀薄的黄昏余晖一丝一缕照在她光滑细白的小腿上,衬的人如雾中仙,美不胜收。
待房门响起扣环声,小憩完的苏南枝睁开眼,原以为是春盛,便倦卷懒懒地唤道:“进来吧。”
黑靴刚踏进屋时,萧沉韫原是随便一瞥,忽然就怔住——
苏南枝双眸惊瞪,掀起架子上的外袍,指尖滑入丝滑如水的绸缎,迅速穿好衣裳,脸红如绯云,磕磕巴巴道:“怎、怎么是王爷?”
正直盛夏天热,黄昏时屋中没放冰桶,她才脱去外袍只穿里衣小憩养神的。
“本、咳,本王要离开死水县几日。”萧沉韫转过身去,“怕你记恨本王不告而别,特来只会你一声。”
“要走?去哪儿?还回死水县吗?”许是觉得自己问的太急了,苏南枝脸红地快要滴出血,连忙又道,“是臣女逾矩,不该探问王爷的行程。”
背对苏南枝的萧沉韫,俊脸逐渐苍白如纸,不着痕迹按住颤抖的右手腕:“会回来,但不知道几日才回——”
下刻。
一道温润如春风的疏朗男声响起:“皇叔?枝枝?原来你们都在,正好。洛城命人搜集了蜀州美食,方才布了晚膳,今夜一起用膳吧。”
白衣胜雪的萧瑜神清气爽,手中慢摇山水折扇,一双桃花眼微弯,攒出无数温柔宠溺,满眼期待地看向了苏南枝。
恰逢此时——
温言斐身侧始终未动的猎犬,目光凶狠地朝萧瑜跑去。
最后,在众人诧异目光中,咬住了九王的衣袍,冲苏南枝大吠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