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刚及笄,便着急嫁人了?”江源调侃了一句,忽然想到,“心上人?邹小妹才多大年纪啊,就有心上人了?”
邹沐暖佯装没听到,余光下意识地扫了温言斐一眼,红着耳垂没说话。
……
喜轿抬进了摄政王府,因着先帝先太妃已故,布置隆重,但婚俗从简。
洛云崖扯着嗓子,笑着大喊:“请新娘子跨火盆,除晦气!一脚跨过去,平平顺顺到白头!”
萧沉韫牵着大红绸缎的一端,苏南枝牵着大红绸的另一端,萧沉韫放慢脚步走在前面,苏南枝盖着红盖头,跟随萧沉韫的牵引,轻抬鞋尖,跨越火盆,一步步走上台阶,走进恢宏气派的摄政王府。
以后,她便是摄政王府的女主人。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苏南枝在众皇室成员的围观瞩目下,二人齐齐弯腰,额头叩额头,凤冠珠帘发出叮咛的轻碰声。
夫妻对拜,合两姓之好。
洛云崖慢摇红色折扇,喜滋滋地偷笑了下,旋即又一本正经地高喊道:“送入洞房——”
春盛一路引着苏南枝,穿过七弯八拐的抄手游廊,带着她到了主院,为她打开新婚夫妇的房门后,微施一礼:“郡主,春盛便送您到此处了。”
屋内,等着苏南枝的是萧沉韫给她新拨的大宫女玉儿,玉儿是先太妃心腹嬷嬷的女儿,办事尤为得力。
春盛照顾苏南枝已经两三年了,若再跟着她陪嫁到王府,恐怕会耽误她的大好年华,苏南枝成婚之前便打定主意,将她留在了苏府做义妹,在她教会玉儿自己的饮食起居习惯之后,便回到苏府。
”姑娘……“春盛看着即将跨入门槛的苏南枝,喉咙一紧,红着眼圈,终究是难掩不舍,哽咽道,“春盛一直在,只要您需要,春盛随时出现。”
“我的傻春盛,只要你需要,我也一直在。”苏南枝回眸看她,眼底漾着温柔笑意,“春盛,你该去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接下来的几十年,你要为自己而活。”
春盛待在教坊司做歌姬时,被亲生舅舅压榨,挣得所有月银全部上交给舅舅,被苏南枝救出教坊司后,她满心满意地围着苏南枝转,千事万事事事先替她家姑娘着想。其实,她理应有自己的人生,去为自己的人生而活。
既不是为了苏南枝,也不是为了余晔,不为了男人,也不为了主子,只为春盛本身而活。
春盛泪水涌上温热的眼眶,目送苏南枝走进挂满红绸的新房:谢谢姑娘,多谢姑娘。
她一定是积了八辈子的福,所以此这辈子才遇见了姑娘……
春盛默默退出主院。
按照婚俗,进入洞房需要撒帐、坐帐,再安静等着新郎官掀喜帕。
玉儿手中捧着一盘花生桂圆、大枣瓜子,先行一礼,笑着恭维:“王妃安好。请王妃撒帐,云得果多、得子多也。”
苏南枝红唇带笑,抓了一把大枣花生抛在床上,又洒了花生桂圆。
玉儿微微福身:“恭祝王妃王爷早生贵子,多子多福,千子千孙,福寿绵延,儿孙绕膝。”
玉儿搀扶苏南枝坐在撒着糖果、碎银、花生桂圆的大喜红床上,安静等待。
苏南枝听着门外正堂传来的大臣恭贺声,喜气洋洋一片。
很快,院中就响起了步履匆匆声。
苏南枝心里紧张了一瞬。
旋即,那门被咯吱一声推开。
推门声宛若落在苏南枝心上,她脸色羞红地绞着帕子,微微咬着红唇。
萧沉韫不胜酒力,今日心情好,喝了不少喜酒,还没走到床边时,苏南枝便嗅到了他一身清洌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