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道,“我不是胖了,我是怀了。”
“什么?怀?怀什么?”萧沉韫微拧俊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怀了你的宝宝……”
“你有孕在身……”萧沉韫回想起苏南枝征战沙场的那些画面,心就砰砰狂跳,一阵后怕,喉咙发紧道,“女子有孕不可颠簸,你却奔波劳累至此……”
重伤命悬一线时,萧沉韫从不曾皱过一丝眉头,可他想起自己不在的这些时日,有孕的南枝不知受了多少苦,心中便泛起一阵难过,心疼她、对她感到愧疚。
萧沉韫轻轻将侧脸贴在苏南枝小腹上,温柔地圈住她腰身:“对不起……”
他眼睛感到一阵阵的酸涩,低声道:“是我……有愧于你……”
萧沉韫此生,从未像现在这样,有着强烈的心悸和后怕。
“王爷从不曾有愧于我。”苏南枝轻轻抚着萧沉韫的墨发,秀眉微微颦起,温柔问道,“王爷,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经历了什么……
也没什么……
不过是九死一生罢了。
萧沉韫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腹,笑着道:“都是小事,不足挂齿,重要的是我已平安归来。”
“但……我还是想知道。”苏南枝一颗心仿佛被吊在悬崖之上,忐忑不安。
她知道,萧沉韫一定是经历了重大变故,才会失踪多日之久,他一定吃了很多苦。
萧沉韫枕在苏南枝的腿上,阖眸,缓缓回忆陈述。
那日,左肩、右腿、小腹各中一箭的萧沉韫掉落悬崖,但丰富的作战经验和常年习武的肌肉记忆,促使他快速反应,大刀狠狠扎进山壁缓冲坠落速度,哪怕碎石胳膊皮肉也不曾哼出半声,鲜血顺着他肩膀一路淌到大掌。
军队训练有攀岩爬山,加之萧沉韫有超于常人的生存经验,尽管武功尽失、使不出轻功,在拼尽全力后还是活了下来。
“哗!”地声坠进水潭!溅起巨大水花!
水……竟然是温热的?萧沉韫迅速反应,知道自己是不幸中的万幸,掉进了温泉中。他撑着重伤之躯,游上温泉池边,却碰到两头正在喝水的老虎……
他刚想掉头逃走时,身上散发的血腥气却吸引了嗅觉灵敏的老虎靠近。
萧沉韫伤口浸水,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但仍然临危不惧,冷静地屏住呼吸,降低存在感。
从小接受的训练、包括此前半生的经历,使他无论遇到何种险境,都必须保持绝对的临危不惧,所以萧沉韫没有慌,俊眸迸射出危险的锋芒,攥紧水下的大刀,闭气潜入水中,朝着温泉另一头过去时,身后传来了妇孺凄厉的惨叫声——
“救命啊!”
“救、救命!啊啊啊!”
理智告诉萧沉韫,他不该回头,不该救人。
可那妇人孩子惨绝人寰的叫声委实太过尖利,他眸色一沉,在水下转过身,眼鼻无声地露出水面:只见喝水的两只老虎,二十步之外的丛林内,还有两头老虎正残忍地啃食一个妇人和一个两岁男童。
若是他武功还在……
他就能救下这对母子。
可是他如今武功尽失,自身难保……
萧沉韫抓起一只鱼砸了过去,弄出动静,吸引了那两头吃人的老虎,然而他的动静也吸引了喝水的老虎……
正当他打算游上岸,想尽办法救人时,脚踝蓦然被人大力攥住!
温泉内还有人!
萧沉韫警铃大作时,攥住他脚踝的男人松手,窜到了他面前,疯狂地在水下比划:“王爷……咕噜咕噜……是我……何英啊……”
何英……
这个久远何英五年前的名字,唤起了萧沉韫五年前的回忆。
五年前,萧沉韫征战沙场,何英在他麾下做贴身护卫,跟随他出生入死,是个不可多得的忠信之人。
战争结束,萧沉韫正要擢升何英之时,何英却以‘父母年岁渐大、需继承家业’为由,退伍回家。
他隐约记得,何英正是焦洲省城人士,祖上世代行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