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苏南枝扶她起来,“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苏南枝朝旁边的其他丫鬟使了个眼色,便将春盛扶下去休息了。
待春盛离开后,苏南辕一脚揣在板凳上,叉腰骂道:“余晔这窝囊废!”
“确实窝囊。”萧沉韫叹道,“这是余家家事,本王也不便插手。事在人为吧。余夫人身体有疾,这也是余晔一直都依着他母亲的主要原因。若余夫人不同意春盛进门,只怕……这门婚事很难成功。”
苏南枝道:“不成便不成,好男儿多的是。”
说完这话,苏南枝忽然看向萧沉韫,想起那晚的事儿,蹙眉问道:“你怎么来苏家了?”
“咳……”萧沉韫握拳咳嗽,掩饰尴尬,“余晔这厮,让本王来帮忙议亲。”
苏南枝从容的站起身:“原来如此……余晔已经回余家,我也回院休息片刻。”
“你……”萧沉韫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苏南辕身影一晃,挡住萧沉韫的视线,笑道:“王爷见谅。主要是近日上门提亲之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微臣小妹整天要见那些媒婆、公子啊,属实是身体疲乏!”
“媒婆?公子?提亲?”萧沉韫咬重字眼。
“是啊……不然呢?”苏南辕嘿嘿笑道,“微臣小妹天资绝色,才貌双绝,早已到了适婚年龄,自然是要相看未婚夫家啊。微臣其实觉得万世子也不错,可惜二人有缘无分,婚约已作废。”
萧沉韫心里微紧,又听万琛远笑嘻嘻道:
“当初微臣小妹协助王爷剿灭乱|党,王爷不是说要给她相看姻缘吗?若王爷身边有好的青年才俊,也请引荐一二。微臣还是希望,小妹能早日觅得良婿,成就美满姻缘,后半生幸福安定。”
苏南辕直言快语习惯了,自然也不顾及萧沉韫的感受。
同为男人,苏南辕很清楚萧沉韫对南枝的心思。
所以……
苏南辕故意说话刺萧沉韫:“若哪日我们给南枝相看到合适的青年才俊,合了南枝的眼缘,必然会定亲成婚,届时一定请王爷来喝杯喜酒哦~”
萧沉韫低头不语,阔步走出正堂,心情复杂地一路走出苏府。
他猛地掀开马车帘子,烦躁地深吸几口气:“回王府!”
烨羽军将领之一的丰清知诶了声,立刻掉转马头。
***
苏南枝刚回沁雪院,江源便忙上前道:“郡主!您等等!”
“怎么了?”苏南枝止步。
“您还记得年前收留的那老翁吗?割了舌头,也不识字,只剩一半掌心,您给他一沓纸和笔,命他把想说的都画在纸上。”江源双手陈列着一沓仍有墨香的画纸,“全都在这里了。”
苏南枝沉吟了下:“你将大哥、二哥喊来我书房,包括那大叔。大哥是大理寺卿,擅长判案,说不定能从中发现什么。”
“好。”江源将那沓画纸放在书房桌上后,便立马去办。
苏南枝坐下木椅,左手拢进毛绒绒的汤婆子御寒,右手翻看着画纸。
老翁不识字也不会作画,只能照瓢画葫地根据想表达的意思,画出一张张纸。
比如……
第一张纸,似乎是画了江河之类的东西,细长波浪线排列成江河模样,还画了几条鱼。
苏南枝柳叶眉微拧,在老翁被江源引进书房时,笑着试探问道:“大叔,你画得可是江河?”
老翁愁眉苦脸地摇头。
“那是……水渠?”苏南枝再问。
老翁叹气摇头。
“水里才会有鱼啊。既不是江河、水渠,那是池塘、湖泊?”
老翁脸色更为愁苦,头摇的像拨浪鼓!
“是大海吧。”苏南澈温雅如玉的嗓音平和响起,常年办案的习惯使他一进书房时,便潜意识打量了老翁一眼。
只一眼,经验丰富的苏南澈便看出了很多东西。
老翁喜出望外,点头如捣蒜,情绪激动道:“唔唔唔……”
割了舌头的话,发音一阵模糊不清。
“为什么是大海?”苏南枝好奇。
苏南澈拿起那一张张画纸:“常年打渔为生的老人,擅撒网捕捞,故而臂膀有力,但海面颠簸,腰酸脚扭,容易走路坡脚,又因常年下海,膝脚关节不好,风湿极重。这位大叔全占了。逆推法,因为他是渔民,所以他画的是大海。”
“唔唔唔!”老翁激动地拍大腿点头!
还有更多证明老翁是渔夫的细节,苏南澈便也不多言了,他又看眼大叔的断掌、断舌,身为大理寺卿,公正严肃的眼底划过一丝悲悯,又道:
“你是被人寻仇,才沦落至此吧?”苏南澈拿起老翁的断掌,看着上面的疤痕,剑眉紧锁,隐有愠意,“才脱落干痂的新疤……我看看舌头的伤?你被害,应该不超过四个月。”
“唔!”老翁不停点头,激动的手舞足蹈,眼眶湿润,心里涌上无数冤屈,忍住飙泪的冲动,“扑通”一声,毫不犹豫重重跪下!
他黑黝黝长满皱纹的脸上饱经风霜,皆是求救之色,疯了似的朝苏南澈磕头,紧紧拽住他的袖袍,终究没忍住,哇地大声痛哭:“唔唔唔……”
究竟是什么样的冤屈,能让一个年逾半百的老人,如此卑微跪地,失声痛哭?
苏南枝心里有些震颤。
苏南澈连忙蹲下身,细致轻柔地扶老人起来,温润而有力量的声音,坚定响起:“我乃朝廷正三品大理寺卿,从未办过冤假错案,大叔放心。之后让江源带你去报官,由我亲自审理此案。”
下刻——
谁也没想到!
老翁泪流满面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苏南枝,一阵比划。
“什么意思?你被割舌断掌,与我妹妹有关系?!”苏南辕眼睛微眯,问道。
老翁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