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陶辕过度恐惧,双眼吓得凸瞪,磕的额头血肉模糊,“微臣只是一念之差,这才大水冲了!还请王爷饶恕下官!”
“你,也配?”萧沉韫星眸微眯,目光危险至极,把玩着手中锋利的凌霄剑,寒笑一声,“也不知你有几条命,敢觊觎本王的女人。”
本王的女人……
五字一出……
陶辕吓傻在原地,人呆若木鸡,竟是惊悚的即将昏死。
苏南枝……背后……居然是摄政王?
饶是陶辕一众礼部官员,想破了天,也不可能想到苏南枝是摄政王的女人。
不是说,摄政王不近女色吗?
不是说,摄政王从未与哪个女子传出过花边消息吗?
何时来的苏南枝……
待他来不及细想,一抹渗人的寒光飞闪而过,一道刺眼鲜血喷洒在雨中!
陶辕痛的浑身战栗,刚要失声尖叫,却被余晔眼疾手快拿帕子堵住嘴巴!他瞳孔凸出,满脸是血,手指因为痛苦而青筋涨起,惨痛无比地摸了下鼻子……
鼻子、他的鼻子没了!
他猛然想起,白日里他曾贪婪地俯身嗅过苏南枝发香。
被雨水不断冲淡的鲜血里,静静躺着他被削掉的半只鼻子。
惨痛几乎让陶辕生不如死,如濒死之犬般蜷缩在暴雨中,双目恐惧瞪天,他抓住最后一丝理智,匍匐在萧沉韫脚下不停磕头。
直到那头磕到可见血骨时……
萧沉韫这才示意余晔,扯走陶辕堵嘴的帕子。
“求求王爷,放微臣一条命。微臣日后再也不敢兴风作浪,也不敢对南枝郡主不尊敬!若是早知道她是您的人,就算给下官一千个胆子,也不敢这样!”
萧沉韫手腕一转,剑刃便竖着悬在陶辕头顶,一绺头发被利刃划断,掉进雨水里,吓得陶辕浑身哆嗦如筛糠。
“从今夜起,辅佐南枝护送狄琼。若路上,她被伤了哪怕一根汗毛……”萧沉韫唇角勾起一个残忍寒笑,带着令人恐惧的语气,缓缓道,“本王,要你的命。”
“是是是!”陶辕哭着磕头,“此行北上,下官哪怕粉身碎骨也定要护苏参议周全!也定不会将王爷与苏参议之间关系泄密!”
“如此,最好。”
直至那把利剑收入鞘中,陶辕才吓得瘫死在地,看着那截断鼻,巨大的恐惧已经淹没了痛苦,他开始懊悔不已……
为何要招惹苏南枝……
萧沉韫将雨伞扔给余晔,翻窗回了房中。
方才萧沉韫一闻便知是什么香,苏南枝今日赶路疲倦,他不想扰了她好眠,反正那香也只是使人沉睡三时辰罢了,三时辰后正好天亮。
萧沉韫脱去沾了雨水的外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般,躺进被褥,轻轻抱住苏南枝。
翌日,天亮。
被暴雨洗刷干净的天空,湛蓝的像一块漂亮蓝宝石。
苏南枝这一觉睡得极为沉,这一夜好眠,消除了昨日赶路的全部疲惫,等她起床之时,萧沉韫刚好抖开红色官袍:“来穿衣。早膳放在床头,有你爱吃的桂花糕、杏仁酪、梅干菜包子、核桃露。”
“哇!”许是睡了好觉,苏南枝伸个懒腰,整个人都特别精神,目光熠熠生辉,很是惊喜,“全是我爱吃的早膳!”
她纤瘦的藕臂穿过丝滑干爽的官袖,萧沉韫伺候着她穿衣,为她系好盘扣,又半跪在地,温柔细致地给她穿鞋。
苏南枝吃着早膳,萧沉韫便拿来色泽极佳的象牙梳,轻轻给她束玉冠。
萧沉韫把她当做小孩子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
苏南枝只需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这样的安全感是苏南枝从来没有过的。
“若你愿意享福,便躲在本王身后,一切风霜雨雪由本王来抗。只是,本王实在见不得你太过辛苦,若你觉得从官太累,便随时站到本王身后来,本王会庇佑你做一切想做之事。”
萧沉韫刮了刮她鼻尖,拿起丝绢,替她擦干净嘴角油渍。
苏南枝周身像被阳光包围,心里春暖花开,美眸微热,卷睫轻轻一颤,却不知如何言语。
人在极度感动的情绪之下,竟然会感动到失语。
“无论你想做什么,本王都支持。从官也好,做王妃也罢,养家挣钱是男人的事。”萧沉韫为她束好玉冠后,轻轻揽她入怀,“我只负责让妻子无忧,而你,只负责无忧。”
苏南枝抿唇一笑,指尖握着他修长的手:“那我白日里护送北狄使臣,你呢?”
“本王陪你北上,途中也顺便给自己找了点事做。一路上,本王都会赶在你到下一个驿站前,等你。”萧沉韫道。
“叩叩叩——”王主事敲了敲门,“苏参议,醒了吗?队伍要启程了!”
“诶诶,你这厮,搅扰苏参议睡觉作甚?若误了时辰,给苏参议留支队伍护送她赶上车队便成!”鼻子缠着厚绷带的陶辕,急忙赶来拉走王主事。
“右侍郎大人,这鼻子是……”王主事骇然。
“昨夜跌破了。”陶辕恐惧似的,快速拽着王主事逃离苏南枝屋子。
只有他知道,里面住了个多不好惹的阎王。
门口动静消失,苏南枝也已正好衣冠,踮起脚尖在萧沉韫面上留了一吻:“我去了。”
萧沉韫点头:“去吧。”
苏南枝喜笑颜颜地打开房门再合上,接过小厮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今日,整整一上午,陶辕都没有来找苏南枝的茬。
苏南枝还挺意外。
一连赶路五天,都是天晴的好日子,护送队伍赶在原定日子之前,抵达了焦洲。
在焦洲地界再走五天的路程,便可抵达渊城。
焦洲省城驿站。
身穿红色短绒官袍的苏南枝,手里还攥着绞金马鞭,刚推开门时,眼底迫切地扫了屋内……
这一次。
萧沉韫似乎没有在驿站等她?
苏南枝眉眼略有失落地关上房门,刚落上闩时,一碟清香可口尚且带着热气的桂花糕,便端到了面前。
“听闻焦洲省城,糕点、蜜饯、核桃、大枣、玉石最为出名。”萧沉韫夹了一块桂花糕喂她,“试试味道,看看与本王在安阳城、嵩阳城、京城给你买的桂花糕比较,好不好吃。”
苏南枝高兴地吃两块,点头道:“此处桂花糕,口感绵密细腻,入口即化,宛若在吃云朵。而京城桂花糕更为紧实香甜,带有扑鼻的桂花香气。”
吃了小半碟,苏南枝笑道:“也算是各有千秋。小小的桂花糕,各地做法并不一致,同样的菜名,也大有讲究。”
“你啊……真是个爱吃的。连吃也如此讲究。”苏南枝咬着桂花糕,明眸狡黠地看向萧沉韫,踱步在屋中,缓缓猜测道,“我猜,你此行北上,不只是陪我吧?”
“嗯?”
“王爷是否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都逃不过你这样双好看的眼睛。”萧沉韫抚上她美丽的眼角眉梢,眼底闪过一抹暗沉,“狄琼不安分,本王北上,是怀疑边境城池,恐怕叛国通敌的官员勾结北狄,行有害大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