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这里面,但是它们藏得深——要移开莲花座,往地下防空洞里走,它们在那里。”
安月娥讥讽一笑,“它们也怕死啊,死了都知道躲到防空洞里。自己作孽多了,怕它祸害过的人报复呐。”
“它们躲不掉。”权珩轻声,细听品出寒意。
她抬眸,惯有的温和笑意散去,缓缓收回系纽扣的手。
“好囡囡。”
安月娥指尖按在琵琶上,看着权珩帮她系好的玉扣,破裂的唇角弯出些许弧度。
她的眸里还盈着泪,睫毛被润湿,却依旧带着长辈的柔和,“你多大了,成年了没?”
权珩的面相显小,双眸湿濡,眼角微微下弯,近乎剔透的干净衬得她乖巧无害。
“成年了。”
权声音温和:“今年满十八了。”
她一开口,那种无害的错觉便轻易散去了。
安月娥看人很准,微微一怔后便笑起来:“年少有为,囡囡是有本事的人呐。”
本事……
权珩只是很淡地抿出笑,“您过誉了。”
游戏剧情讲究逻辑,但现实满是荒唐,苦厄不怜悯任何人。
权珩亲身经历过数次生死,经历过普通人几辈子都经历不完的风浪波折,她一步步从那些晦暗的过往杀出来,将那些肮脏的罪恶与血腥藏在身后,在尸骨堆中长大,却韵出一种超越年龄的从容与温润。
——真是嘲讽又荒谬。
权珩敛眸,起身看向江槿:“江先生,倭鬼还会再来——这里就靠您守了。”
江槿握紧手中刀:“放心。”
“姐姐,”沐镜询问,“我要和你进去吗?”
“不,你要留在这,”权珩下蹲,与沐镜平视,“我需要你帮助江先生,和小六一起守关。”
她吩咐:“倭鬼从地下出来,是因为它们的尸骨遍布狼牙峰。如果Boss在防空洞里召集倭鬼,很有可能借助地势围堵我们——你的任务就是阻止倭鬼进入庙中,保证我的后方无忧。”
“使用烙印?”沐镜询问。
“嗯。”权珩点头。
沐镜现在的序列有所晋升,冷却期削减为游戏时十五分钟,这个时间差对权珩的计划没有影响。
“好。”沐镜乖乖应下,“姐姐要小心。”
……
“让那个小孩守关,你好信任他。”
疯帽子把玻璃罐上的绳索系了扣,正好可以缠在手指上,像弹弹球一样,“如果真的有怪物潮,只靠他一个可不够——哦,就算加上他怀里的小怪物,也不够。”
“不一定,不要小看他。”
权珩伸手推开莲花座,她不信佛,翘菩萨老底也格外不客气,直接把雕像翻了个。
疯帽子蹲下戳了戳菩萨的脸,歪头瞅瞅,感觉哪里不对:“这是华夏的菩萨吗?怎么感觉有点丑,不太像啊。”
“佛教本土化,但并不是我们本家的东西。”
权珩用蝶刃直接击碎莲花座下的地板,看到通向下方的防空洞,“而且这也不是按照华夏佛教铸成的金身。”
“那是什么?”
“脚盆天皇。”权珩头也不回,挥了挥呛出的灰尘,“它们那个时候只崇拜这个叫昭和的东西,自然按照那张脸来铸金身。”
“哦,怪不得这么丑。”疯帽子突地直身,忍不住嫌弃。
“感觉像是那个八岐小蛇的俱乐部——总有一种莫名的自信,明明很矮又很丑,而且脆皮。”
“走吧。”权珩随便丢了根火柴下去,检验氧气充足后看向疯帽子,“我们下去。”
“好的。”疯帽子应声,毫不客气地从雕像脸上踩过,只听“咔嚓”一声——
雕像裂开了。
权珩淡淡瞥了一眼碎裂的雕像脸,没什么表情。
“哦,像是没有脸一样。”疯帽子毫不在意,迈步走到权珩面前。
“虽然不知道你在庙后看见了什么,但我大概能猜到一些。”
疯帽子反手抬指,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变出只栩栩如生的小白鸽:
“我不喜欢孤独,所以叠了一对。小孩拿了一个,余下这个送给你。”
“别不开心,”他嬉笑,扑克上的Joker也跟着他歪头,“我们下去玩啊。”
权珩失笑,接下白鸽:“多谢。”
“不必客气。”
疯帽子弯唇,右手稍抬礼帽,“我的荣幸。”
“何止是恐怖节目啊,这把怪物的高端局啊……”
宋旌云啧啧,看着直接近距离一枪爆头怪物的少年人,忍不住感慨:“凶神。这就是怪物看了,也得做好几天噩梦吧。”
桑亭收枪,随意擦了下沾到脸上的血,瞥向宋旌云:“问你个事,实话实说。”
“什么?”宋旌云含糊应答,正忙着抽两张黄纸点烟枪。
“我老大是不是在这里收了什么组织,核心成员大概五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