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蓉蓉倒是投给顾月淮一个钦佩的眼神,虽然她看不上杜嫣然一家,但奈何人家爸是副书记,虽说被上头给压的死死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不好惹。
她忽然有些理解为啥贺岚章会喜欢顾月淮了。
起初以为是因为一张漂亮的脸蛋,可如今想想,大抵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贺岚章心高气傲,有很大的抱负,他不想依靠家里的安排,用自己的婚姻来作为成功的筹码。
她从一开始就输了,输给了妄图用前途锁住贺岚章的自己。
这一瞬,朱蓉蓉释怀了。
她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汽水倒了两杯,一杯递给顾月淮:“谢谢。”
顾月淮拧眉,实在有些跟不上朱蓉蓉的脑回路。
杜嫣然也皱起眉头,不明白朱蓉蓉发什么疯,为啥会对一个乡下人另眼相待。
她今天的目的就是哄好朱蓉蓉,最好让她能和朱峰多说几句好话:“蓉蓉,你和她喝什么呀?她恐怕还是头一回喝汽水呐,我陪你喝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菜?”
“瞧不起我?拿着!”朱蓉蓉看顾月淮半晌不动,有点恼火。
顾月淮瞥了一眼脸色涨红如猪肝的杜嫣然,没再拒绝,接过了杯中的汽水。
朱蓉蓉十分豪迈的与她碰杯,一饮而尽,压低声音道:“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喏,那个就是我的结婚对象,至于贺同志,没缘分,就让你给好了。”
她语气有些感慨,心头依然有着淡淡的酸涩。
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那么喜欢一个人,可惜。
顾月淮眉梢一挑:“让给我?”
朱蓉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贺岚章那么优秀,你不喜欢?”
顾月淮老老实实摇了摇头:“优秀不假,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要喜欢,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过几天他就会下乡插队来这里。”
朱蓉蓉眸子一瞠,十分惊讶:“下乡插队?你咋认识的?”
她没想到自己求而不得的贺岚章,在顾月淮这里居然连个备胎都算不上,她也喜欢过别人,自然能看出她在说起“喜欢”两个字时温柔轻缓的语调,做不得假。
顾月淮敛眸:“怎么认识的?”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和晏少虞,从一开始就相看两厌,如果不是因为知青点因暴雨坍塌,知青们无处落脚,只能住进大队社员们家中,她恐怕还没办法和晏少虞有更深的纠葛。
顾月淮扯了扯唇角,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很早很早,早到上辈子就已经认识了。
朱蓉蓉一脸艳羡地看着顾月淮,她最憧憬的就是想要这样一段感情了。
倏然,她道:“知青下乡,再过半个月差不多就要到了,到时候还得一个个生产大队分配,你喜欢的人叫啥名?我让我爸帮帮忙,看能不能和你分配到一个大队去。”
顾月淮微讶,她自问和朱蓉蓉关系一般,她竟然愿意开口帮这个忙?
不过,上辈子晏少虞和宋今安都是去的大劳子生产大队,这辈子也不会有差错。
顾月淮想了想,真诚道了句谢:“谢谢你,不过不用了,省的麻烦你。”
朱蓉蓉摆摆手:“有啥麻烦的?不麻烦!你看她,不就是想讨好我,好让我爸给她安排,和那什么省长的儿子安排到一起下乡么,白日做梦,也不看自己长啥样。”
她说着,不着痕迹地指了指一旁的杜嫣然。
顾月淮脸色淡了下来:“省长的儿子?”
提起这个,朱蓉蓉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吧啦吧啦个不停:“你不知道?这回来咱们县里的,有好几拨知情哩,其中一波就是京城来的,家里都是大官,背景硬的很!”
她咂了咂嘴,继续道:“我听说,有一个就是h省省长的儿子!那可是顶上天的大官了,谁不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顾月淮勾唇一笑:“是吗?”
原来宋今安还没来时就已经传出了名声,难怪那时大劳子生产大队日日都有漂亮姑娘过来偷看,知青点都要被踏破了,可惜,最后捞到月亮的却是田静这样的人。
说真的,她恨田静,对宋今安也全无好感,纵然他从未刻意刁难过她。
这大抵就是恨屋及乌吧,宋今安从不肯用些心思去了解枕边人的心思,放任她利用他手里的权利作恶,这本身就是一种恶,只是他从未察觉罢了。
朱蓉蓉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那当然了,不过我就没那个想法,嘿嘿,以前我喜欢贺岚章,往后呀,日子还得靠自己过,崔和杰看着正派,应该不会差了。”
说到后面,朱蓉蓉胖乎乎的脸上也挂起了一抹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崔和杰?
顾月淮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心,崔和杰可不是个善茬,他骨子里是卑劣的,要说他挤进贺岚章和朱蓉蓉这一桩婚事里没用手段,她是不会信的。
崔和杰就是一条凶狠的恶犬,只想讨好主人,只要能让他往上爬,主人让他咬谁他就咬谁,虽说朱蓉蓉身上是有闪光点的,可这闪光点崔和杰能看到吗?
他绝对算不上是一个良人,可惜,上辈子她对崔和杰的事知之甚少,也从没打听过。
她红唇微抿,抬眸看了朱蓉蓉一眼,没说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这种事即便她说了她也不会信,走一步看一步吧。
朱蓉蓉想了想,说道:“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工作?我能不能经常过去找你?”
顾月淮疑惑:“找我做什么?”
朱蓉蓉嘴角一抽,有点生气:“我们说了这么多,不算朋友吗?你是不是嫌我胖?不想和我一起玩?”
顾月淮揉了揉额角:“我工作很忙,大概是没空陪你玩。”
她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被一旁的杜嫣然听到,后者冷笑一声:“工作忙?上工就上工,还工作,你有工作吗?每天土里刨食过日子,觉得自卑?”
杜嫣然心里存了不给她留面子的心思,说话时声量很大,桌上的人都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