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灵大师,你们能不能先陪我去秀春婆婆家看看?”老镇长一进门就满脸着急的开口问道。
我和陆逍鸿对视了一眼。
“去吧,现在时间还太早,很多姑娘恐怕还都没有睡下,灵根需要在她们睡着的时候才能还回去。”陆逍鸿说。
“好!”
我点头,转脸望向老镇长,开口问道:“秀春婆婆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秀春婆婆眼看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但她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落气钱也已经烧了,可是,她的眼睛却一直不肯闭上,一直喃喃说着什么‘走不了,走不了,砍了,快将那棵树砍了!’
我们也不知道她说的那棵树是什么树,走不了又是什么意思,所以就只能来找您去看看了。”老镇长说道。
走不了?
将那棵树砍了?
我想起苗修堂对我说过的话,心里突然明白了。
秀春婆婆说的那棵树,应该就是院子里的那棵桃树。
“我们走吧!”我回头对老镇长说着,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干妈,我也要去!”棺小恩跟了上来,伸出小手拉住我。
“妈妈,我和爷爷也想去!”十四和爸爸也跟了出来。#@&
“哎呀,天都已经黑了,咱们不去了啊!”
爸爸一边往后拉十四和棺小恩,脚却很诚实的越过我朝门外走去。
“这里都没什么好玩的地方,虽然我们实在是太无聊了点,可也不能给你妈妈添乱不是?不去吧!”
爸爸一边拉着十四往门外走,一边劝着十四。
“我想去,妈妈以前不管去处理什么事儿都喜欢带我去的,现在有了爸爸,妈妈就不肯带我一起了。”%&(&
十四说话的声音里透着委屈。
祖孙俩搁这儿给我唱双簧呢!
“去就去吧,老太太喜欢孩子,走的时候身边能多个人送,也是她的造化。”
老镇长笑着说道。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爸爸病了以后,一向喜欢赶这些热闹,等这里的事都处理完,带爸爸去找昙花婆婆看好了病,说不定他的这份快乐就没有了。
现在他想怎么玩就都由着他吧。
冬子和严纳吃过饭就去了祠堂,超度那些被释放出来的阴灵的事,还是由他们去做。
目前很多村民还在观望,送来的小石像还不是很多,工作量并不是很大。
好在现在极阳桃木的碳粉已经准备好了,等我们走后,严纳也可以再慢慢将小石像里的阴灵释放出来。
我们大大小小一大群人,又跟上午一样跟着老镇长朝秀春婆婆家走去。
快到秀春婆婆家的时候,我看到一棵树下的阴影里隐约站着一个年轻人,见到我们过来,那个年轻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远远朝我弯腰躬了躬身子。
苗修堂,已经早早等在这里了。
还没走到秀春婆婆院门口,远远就看见,院子里聚集了很多人,还用竹竿挂了一盏一百五十瓦的大灯泡,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那棵桃树的枝丫好像沉得更低了些,几乎将整栋房子都笼罩了起来。
枝丫上隐隐带着一层青色气息,不过一个大半天的功夫,上午还光秃秃的枝丫上,竟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很多粉红色的花骨朵出来。
这是冬天,并不是桃花开的季节。
这棵桃树果然有问题,上午的时候我们竟然没有人发现。
“大师来了!”我们刚一进门,院子里的那些村民就都站了起来。
他们的年龄大多跟严纳和老镇长差不多,想来都是艰苦的那些年月受过秀春婆婆恩惠的村民。
有人手里拿着黄裱纸钱和一些贡香,还有人手里拿着准备好的寿衣,等秀春婆婆咽气后要给她换的。
“那口气还没咽下吗?”
老镇长一进院子,望了一眼那些人手里拿着的寿衣开口,眉头拧成一个结。
“唉,造业呀,秀春婆婆这辈子都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眼看着就剩下一口气了,还老提不起来,却就是咽不下去。”
一个村民摇头道:“那个难受的样子,唉,我是真的不忍心跟屋里看着她那难受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又有一个村民跟着附和道。
并不是希望秀春婆婆早点死,人总有一死,眼见着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早点咽气就能少受一分临死前的痛苦。
更何况像秀春婆婆这样的,寿终正寝,原本能安静祥和的走,可那口气硬拖了这么久都咽不下,反而会多受很多痛苦。
“进去看看再说吧!”
陆逍鸿显然也是看见了桃树突然结出来的满树花骨朵,抬头望了一眼,眼神凝了凝,开口对我们说道。
大家纷纷让开一条路,还有人替我们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
走到门口,爸爸附在老镇长耳边轻轻说道:“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在这儿待着,害得老婆婆想走都走不了,让大家都散了吧,等咽了气再过来帮忙。”
“这——”
老镇长有些犹豫的扭头望了我一眼。
“我的道行比我闺女高多了,我说的她不敢不听,你看她做什么?”爸爸不高兴的伸手在老镇长头上敲了一下。
“爸!”
我回头望了爸爸一眼,“不可以对老镇长这么不礼貌!”
又扭头对老镇长说道:“我爸爸说的也有一些道理,虽然大家都热心想来送秀春婆婆最后一程,但都聚集在这里确实不太好。”
“那好,我现在就让大家都散了!”
老镇长点了点头,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要不大家都先回去吧……”
说着顿了顿,大概是在想后面该怎么给大伙儿说才好。
我们没有等老镇长,径直进了里屋。
里屋人并不多,只有四五个大概五六十岁的婆子守在床边。
床边的地上,有一堆纸钱烧过的灰烬,应该是她们给秀春婆婆烧的落气钱。
秀春婆婆躺在床上,脸色灰白,几乎没什么气息,肩头的两盏命灯还微微闪烁着微弱的光亮,随时都要熄灭。
她的眉头痛苦的紧紧蹙在一起,嘴里“呼哧呼哧”喘着气,喃喃念叨着:“让我走吧,让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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