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我在床上坐了很久,一直想着看到的那个场景,想着那些半透明的白纱幔和那个白色的人影。
我当时并没有感觉到阴气。
即使我现在完全看不到,但阴气是森冷的,如果那间屋子有阴气,我的身体也一定感觉得到,但我完全没有感觉。
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的心里开始有些烦乱,更迫切的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棺琛陪棺小慧闭关修炼了,我突然想起白若素让她的女儿兰兰给了我一条金色的小鱼,里面放了白若素的气息,或者我可以找她问问。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将手伸向手腕,朝带着金色手链的地方摸去。
手腕上空空如也,我心里一咯噔,这才想起来那天出门时正要洗澡,刚将手链取下来,爸爸就给我打电话了,急匆匆出门,竟忘了将手链戴回去。
我又想到了墨玉和那张萧寒给我的那张符。
墨玉还好好的挂在脖子上,只是颜色变得比之前黯淡了些,但形状还隐约是龙的样子。
那张符纸不见了,原本一直放在我贴身的口袋里,祁越说我昏迷的时候陈嫂给我擦了身子换了睡衣,她应该会看到。
想到这儿,我拉开房门,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站在二楼走廊上往下一看,陈嫂还在客厅里打扫卫生。
“陈嫂,你之前替我换下来的衣服放在哪儿了?”我有些急切的问。
“您的衣服在你卧室的衣柜里,我都给你洗干净了。”陈嫂抬头望向我说。
我扭身跑进卧室,在柜子里找到了我自己的衣服,都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柜子里,我拿出装了那张符的衣服,伸手朝那个口袋摸去。
没摸到那张符,却摸到了一个小巧的带着红绳的红布袋,上面还绣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彩蝶,针脚细密,十分精致,里面好像装着什么东西。
打开那个小巧的红布袋子,赫然是萧寒给我的那张符。
我有些激动,将符纸重新装回去,又冲回阳台上。
“陈嫂,这个袋子是你给我缝的吗?”我冲陈嫂扬了扬手里的小红布袋子。
正在擦桌子的陈嫂抬起头望向我,笑了笑道:“是啊,没想到你一年轻的小姑娘也信这个东西,庙里求回来的吧,这些东西既然求回来了就要收好,可不能瞎丢,以后你可以直接用那个红绳挂在脖子上贴身戴着了。”
“谢谢你,陈嫂!”我由衷的道。
原来她信佛,信佛的人大都善良,再想到她听到我说没来过这里时的反应,想来她应该也不是坏人。
“害,这有什么好客气的,你不嫌弃我多嘴就好。”陈嫂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我朝她笑笑,没再多说,转身进了卧室。
很庆幸这张符没有丢,否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心里还真没有什么底。
只是不知道肖恩现在怎么样了,我又开始担心起来。
好在祁越今天不会回来,等天一亮就要赶紧想办法偷偷离开这里了。
回头我又在衣柜里找了找我的手机,可惜没有找到,估计是被祁越拿走了,但对于手机这个东西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期待他能留给我。
既然将我关在这个地方,他又怎么会给我跟外界接触求助的机会呢。
卧室里有间洗手间,洗浴设备和用品都很齐全,我洗了个澡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坐到床上,又想起在那间台球室看到的景象。
也许是头上的伤还没好全,坐了一会儿我觉得有些累,就顺势躺了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世界再次陷入一片漆黑中。
我又回到了那个奇怪的梦境里。
李玥玥因诊治公主有功被大周武女皇封为从一品永安郡主,与太平公主以姐妹相称,还赐下了郡主府,师兄妹二人正式在京城定居。
一时间永安郡主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京城贵女争相与她结交,只是公主因还未出阁且宫里规矩多很少出宫,所以两人若是想要见面也大都是公主递了帖子出来请永安公主入宫,武女皇虽在外威严无比,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却是慈母无疑,偶尔也会陪公主和郡主一起用膳,一来二去,对这个医术神奇的少女也很是赏识。
至于陆瑾南,跟当初引他们进宫的那位刘大人成了知交好友,两人一起讨论时事时,陆瑾南往往会有奇思妙想,思维和才华非一般人可比,常常让刘大人自叹弗如,几次提出向皇帝引荐他入朝为官,却都被陆瑾南拒绝,笑说自己志在山水,等师妹这个郡主做厌了,就会离开京城,游遍群山大川。
刘大人望着这个谪仙一般的陆瑾南,也不好强求,只叹息朝廷失了一名良臣。
转眼师兄妹二人已经在京城住了足足半年。
十二月的时候,京城下了一场多年难遇的大雪,大片的雪花撕棉扯絮般洋洋洒洒下了五天,已有多处房屋被积雪压塌,朝廷派出大量官兵每日不停的清扫京城各主道上的积雪,但即便如此,很多地方的积雪依旧很深,一不小心踩上去足以将整个人都淹没。
李玥玥和陆瑾南每日都会出门,救济那些贫苦的百姓和路边挨冻的乞丐。
这日师兄妹照例出门,路过国公府的时候见国公府高高台阶下的雪堆里像是有活物在动,还隐隐有刨雪的声音。
门房上的两个家丁正望着雪堆哈哈大笑,完全没有丝毫恻隐之心,当成笑话看着。
师兄妹俩原本以为是一只小狗或者什么小动物落进积雪里被淹没了,谁知刨开积雪一看,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穿着一身下人穿的粗布衣裳,浑身沾着雪沫子,手上全是冻疮,一张小脸已经冻得发青,浑身不停的颤抖着,连说话都已经很困难了。
见人被李玥玥师兄妹俩刨出来,两个家丁止住笑,笼着手对着小姑娘吼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去给大太太买胭脂去,便宜你遇到好人捡回一条贱命,若误了大太太洗漱的时间,回来还得在雪地里罚跪,倒不如直接在这里冻死爽快!”
李玥玥见两个家丁说话难听,忍不住瞪了两个家丁一眼怒道:“狗仗人势的东西,她是下人,你们也一样是下人,谁也不见得比谁高贵多少,竟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
两个家丁突然挨骂,当然不服气,一人跳起来骂道:“你又是什么东西,连国公府的闲事也敢管!”
另一人却望着小姑娘冷笑道:“我们可没这个死丫头的命好,巴巴的投了主子的胎,却天生是个下人的命,死了都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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