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举超凶的!
岳小将军直接大爆发,一手一个,来回好几十趟把主公们拎回去,文书“啪”地拍他们桌面上:“主公!批文书!已经拖三天了!”
玩家们“啊”一声,眼珠转来转去:“不是说最迟五天吗?我第四天晚上通宵不行吗?”
“不行!”鹏举凶巴巴:“不改完不许出门!”
更不许上战场!
“那吃饭怎么办!”
“我给你们送饭!”
“上厕所?”
“我亲自给你们倒净桶!”
“还……”
“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主公都可以支使岳某去做。”
主公们顿时蔫巴下来,嘴巴噘得可以挂油瓶。
不论主公如何撒泼打滚,岳飞还是硬着心肠从房间里出去,把门一关,随后撩起衣裳下摆,往廊下直挺挺一跪,直到这时,强烈眩晕感才冲击过来。
主公用自己性命去填战场了……
我没有拦住主公……
愧疚之情死死压在岳小将军身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让他最愧疚的是,他没办法反驳主公。倘若换成其他士卒去,确实需要死个成千上万人才能找到铁浮屠破绽。一层窗户纸有多难捅破?只说付椠(雕版印刷),周时便有印章,直到隋朝,才有人从刻印章中得到启发,想出付椠之术,这中间足足有一千六百多年。虽然铁浮屠这个新战术不至于要那么久才勘破,但最少最少也得打上一场看看情形。第一场才能试探着去破,一场战争,死者数万乃至数十万都有可能。
宗泽行过来时,见岳飞目不斜视地跪在廊下,顿时顾不上进去找主公,急切地问:“鹏举这是被主公责罚了?”
岳飞摇摇头,眸光一如既往清正:“主公不曾责罚,但岳某认为自己以下犯上实属猖狂,此风不可长,便自罚于此。”
宗泽万万没想到岳飞会这么说,但仔细想想,倒也理解他为何能做出这一出。
将主公从战场上强行带走,是为关心,但那是主公,无论如何再怎么关心也不能替主公私自下决定,此事该罚,但主公一向仁善,用脚趾头想想也知主公不会罚鹏举,鹏举不想其他人借此孩视主公,便自罚。
“我会和主公说一说你自罚之事,且请求他们莫要赦免你。”
岳飞拱手:“谢过宗公。”
宗泽走进房间里,岳飞听见他们谈起破解铁浮屠一事,主公们声音很高,比以往都高。岳飞微微软了眸光。
这是主公在故意说给他听。
宗泽离开后,是王彦过来,然后岳飞听到里面在谈论军规,对于军规作出些微调整,主公还叮嘱王彦,尽管如今是战时,也必须让士兵们抽出时间识字,已识字者便自读兵书。若有懈怠,严惩不怠。
王彦离开后,又有文人辛赞到来,汇报书院各项事宜,岳飞听到主公大声嚷嚷什么启蒙教育绝对不能放松,增多拨款,《初等教育法》一定要严厉推行,凡是大蛇军治下,五到十一岁的儿童必须送来书院念书。
岳飞不自主想起自己一儿一女。
云儿今年十一岁,安娘七岁,都可以送去书院,雷儿过完年也可以送去了。
辛赞走后,又有其他人前来。
一个接一个,整整半个时辰没有片刻间断,岳飞看不见里面情形,但从谈话声与下属前来拜见时间,也能推断出来这半个时辰主公几乎忙到连喝一口水功夫都没有。
主公虽然孩子气,却真的很尽职尽责……
岳飞真心疼着,就见到喜欢钓鱼但总是钓不上鱼那个主公从房中走出来,视线往周围一扫,瞅准他走过来。
“主公?”
十四岁的青霓一把将人拉起来:“走走走,鹏举,陪我一起去舒展舒展筋骨!”
岳飞没反应过来,就被主公拉到一个偏僻地方,然后莫名其妙就被摆可好几个姿势,主公还在大声打拍子——
“第八套广播体操开始!雏鹰起飞!”
“一、一、三、四!一、一、三、四!”
岳飞:“???”
“主、主公?”
“鹏举别说话,来,好好感受一下,这套体操怎么样?给小孩子做能不能缓解疲惫,放松肌肉?”
十四岁的青霓这么一说,岳飞被带偏思路,鬼使神差跟着主公做起广播体操,做完之后确实感觉腿也不麻了,身体也更舒服了。
岳飞认真地说:“主公,这体操确实很有用,方便孩子活动筋骨,也不会一不小心扭到身体。”
“那就好!”十四岁的青霓笑容灿烂:“我饿啦,鹏举陪我去吃腩炙吧!”
腩炙就是烤羊腩肉,猛火急炙,快速翻转,烤出来的羊肉肉汁非常鲜美,口感也很滑润。
岳飞正色道:“主公,飞还要去……”
十四岁的青霓脑子很快,当下堵住他话头:“鹏举,你跪在那里半个时辰是自罚,再多就是我们刻薄寡恩了,你忍心让我们背负这个骂名吗?”
岳飞一怔:“飞不是……”
十四岁的青霓快速地说:“而且我们正需要你呢,你跪去一旁,谁来帮我们诱敌深入啊。”
“诱敌深入?”
“对啊,走,我们去吃腩炙,边吃边说。这个计谋缺你不可……”
十四岁的青霓边说边把岳飞拐走,顺带在私聊里感谢十九岁的衣衣。
【私聊(十四)】:姐,还得是你出手,岳大佬果然被转移注意力,不愧疚了!不过为什么要等一个小时后再说啊,白白让岳大佬跪那么久,我心里过意不去。
【私聊(十九)】:你如果一开始去说,固然可以让岳大佬起来,但并不能解决问题,岳大佬心里依然在难过,只是顾及你的感受,不表现出来而已。就像一个人难过到自残,你拦下他自残,就得帮他舒缓情绪,不然他没既没有办法自残,有没有办法发泄出心里那口气,他并没有变得舒服,只有你自己心里舒坦。
【私聊(十四)】:明白啦!所以刚才不管岳大佬,是给岳大佬时间,让他发泄情绪,但是又不能让岳大佬身体出问题,一个小时刚刚好!这时候再提出找他商议事情,他才会彻底放下之前那事。
【私聊(十九)】:就是这样!
【私聊(十九)】:不说了,赵构这玩意又来找我问前线情况了,我得先稳住他,不能让他跑过江。
赵构这人,要脸时很要脸,但要命时,也确实非常要命。金兵卷土重来之事传到扬州,他再次动起过江心思。
发完私聊,十九岁的衣衣抬头看向赵构,摆出一脸尴尬样子,嗓音也换成干涩声响:“官家……这……是我打草惊蛇了……”
赵构本来忍不住频频往北方看,此刻回头:“嗯?打草惊蛇?”
十九岁的衣衣开始瞎扯:“此前给金国中朝廷送岁供,本想打听一下东西朝廷情形,被他们察觉,得知我们求和心切……”
“他们也想议和?”赵构半信半疑:“他们能放着土地不要,只要金钱子女?”
“正是如此!”十九岁的衣衣大声说:“官家,他们想要土地,得知我们想要和谈,以为我们软弱,这才大肆出兵。所以我们也得用些手段逼他们接受和谈!先让金贼吞食河北土地,尝到些许甜头,再让金贼受挫,由朝廷大军前往,断他们后路。让他们进退两难,此时再递出和谈诚意,他们能不心动?”
赵构若有所思点头。
如果是这个说法,他是信的。
“但宋军……”赵构又不是不知道自家军队那德性,别后路没断,反而被人家一口吞了吧?
十九岁的衣衣掏出情报:“官家且看,浚州城那边面对金贼是胜多输少,到时将他们调去切断后路。还有你手下那位韩世忠韩官人,也是一位大将,到时将他派去守河北,还怕守不住?”
赵构连连点头。
十九岁的衣衣又问:“如今国库一岁收入几何?”
“前两年不过是区区千余万缗,如今倒是稍有起色,有三千五百四十余万缗,只是终究不如上皇在位时,六千余万缗的风光。”
赵构微微垂头回忆,没看到十九岁的衣衣眼睛倏然发亮。
三千五百四十余万缗?
日!这该死的赵宋,该死的完颜构果然有钱。
好,这钱现在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