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吾儿类父
似乎看出许褚眼中的为难,曹操剑眉一扬,冷声呵道:“你二人走开,孤要进去!”
对于曹操的命令,许褚自然不敢违逆。
可曹布却一拱手,沉声道:“启禀曹公,公子正在与下臣的爱姬貂蝉,讨论风月之事。公子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厢房!”
曹布声音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的恼怒和恨意。
仿佛屋里的女人,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薄情寡义……
什么!!!
曹操脑袋一阵晕眩,差点站立不住!
逆子啊!
居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丑事!
你要是想睡貂蝉,当初大可以杀掉吕布,堂而皇之的占为己有。
这样最多落下一个好色的名声,还不至于被人憎恨。
可现在算怎么回事?
仗着自己身份尊贵,强占部下爱姬?
这种肮脏的行为,和当年的董卓吕布之流,又有什么区别?
“滚开!”
曹操脸涨的赤红,一脚踹开跪地不起的曹布,想要冲进房内。
可下一秒,曹操又止住了脚步。
如果真看到不雅的一幕,那他们父子日后又该如何相处?
曹操麾下谋士众多,敢于直谏的忠臣也不少。
如果他们全都弹劾曹玄荒淫,造成极坏的影响。
连曹操也护不住他。
“唉,逆子啊,你真会给为父找难题!”
就在曹操准备掉头离开,不再想这些误糟事的时候。
曹玄朗朗声音,透过门缝空隙,传入他的耳中。
“貂蝉姑娘,你怕是对本公子有些误解。”
“对于本公子而言,最不惧怕的,就是你口中的后世言论。”
“这一点,和父亲大人是一样的!”
和我一样?
曹操不由得一愣,于是把耳朵贴在门口,想听曹玄在说些什么。
屋内,曹玄摆弄着手中龙形玉佩,看着满脸不屑的貂蝉,淡淡说道:
“貂蝉姑娘,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以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证明我的观点。”
“当年,家父攻占徐州后,如果顾虑后世言论,就不应该大肆屠戮,残杀数十万的士族百姓,连鸡犬也不剩下。”
“那场杀戮,导致徐州城遮天蔽日,甚至连泗水河,因为尸体堆积如山,无法流动。”
“或许你会觉得残忍,但不这么做不行!”
“当今天下纷乱,藩镇割据,又有几人心系大汉,是铁骨铮铮的汉室忠臣。”
“当年的徐州士族,仗着自己脚下土地,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变得轻佻傲慢,无半点君臣之心。”
“像陶谦之流,无视朝廷法度,将我父亲拥立的汉天子,视作黄口小儿,不屑一顾。最后,他还拥兵自重,自成方圆,企图与我父亲分庭抗礼。”
“民众是愚昧的!在陶谦的恶意引导下,士族百姓恨我父亲入骨。徐州城破的时候,百姓们围攻士卒,已经成了暴民。”
“在那种情形下,换做天下任何一位诸侯,都会用最强烈的手段,震慑这群失了心智的牛鬼蛇神。”
“不杀,不足以彰显大汉正统的天威,不杀,不足以维序伦理道法。”
“我父亲不是不知道这样做,会招来后世的口诛笔伐,将他塑造成一代残暴不仁的君主。”
“但是没有办法!大争之世,想要剪除糟粕,唯有放下仁慈,化身修罗,方能彰显王道!”
“正如现在的曹布,他既被我父亲打败,还选择苟延残喘的活着,这就意味他丧失了往日的荣光,只是条丧家之犬,没有半点尊严可言。”
“记住,废物,是没有资格说不的!”
貂蝉身子颤抖,看向曹玄的目光,除了惊骇和恐惧,再无半点情感。
眼前的翩翩公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为何会有如此心智。
将天下视作玩物。
这份胆魄,简直和他的父亲曹操,不遑多让!
屋外,曹操同样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曾以为,自己当年的雷霆手段,世间无一人可以理解。
就连心腹谋士郭嘉,对当年的事,只是用‘伐罪吊民,古之令轨’来形容。
意思是杀戮过重,不得已而为。
虽然有偏袒的意思,但也夹杂一些责怪。
没想到曹玄,这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能与自己心意相通,相互共鸣。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吾儿类父,吾儿类父啊……”
良久,曹操这才缓缓吐出四个字,随后神清气爽,笑着扬长而去。
看着曹操远去的背影,曹布彻底呆住了?
吾儿类父?
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儿子不学好,学你喜爱人妻,还是一件值得赞许大喜事?
“呸,真是一对可恶的贼父子!”
曹布咬紧牙关,暗暗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