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陷入了截然不同的思维风暴,江练这边不断倒推各种会导致这种结果的情况,而秦漫回去真就认认真真把自己代入到凶手的角色里,幻想自己要杀人。
其他人都在忙碌得收集证据分析案况,她在分析自己要如何杀人。
大抵是着了江队长的道还混不自知,茶不思饭不想,半天后,屁颠屁颠得又去找领导汇报思考成果了。
礼貌性得敲了两下门,没等回应就推开,江练正对着窗外打电话,正值晌午,光透过那层白衬衫,把整个肌肉轮廓衬得很是明显。
江练察觉到背后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嘴上还在回复电话。
“好,请张局放心。”
“那么我先忙了。”
就那一回头,秦漫耳鸣般的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怎么了?”
这些小意外还不至于让秦漫露馅,伪装是她最拿手的。
“江队长,我回去仔细想了想,我已经大概能推断出凶手是怎么杀人的了。”
尽管江练现在真的很忙,尽管知道她开口就是没根没据得胡诌,但还是由着她自由发挥。
秦漫还蹬鼻子上脸,特别积极得绕过办公桌,到他身边,拿起纸笔,然后觉得站着说话太累,又拖了张椅子过来,问也没问,往江练旁边一坐,认真的笔画起来。
不一会儿,一张简易的思维导图成型了。
她一边用笔指着关键词,一边解释。
“我设想了一下,如果我是凶手,为达到这个目的,我会怎么做。”
她圈了一下那四个打了大叉的小人,后面还有一个问号,意思是还不确定有几名受害者,但至少有四个。
“首先,因为怀疑有人被直接火化,受害者具体数字还无法确定,那么,我们假设受害者为四个,那么为了达成一次杀死这四个人的目的,我不会选择先杀害他们,再毁尸灭迹。”
“因为我无法确保自己能一次杀死四个人,这一步有很大的风险,所以我一定要想个办法,一次性精准打击,接下来,我想到了两条路可以走。”
她又在投毒和纵火上画了个圈。
“一个是投毒,一个是纵火,可是投毒会在尸体上留下痕迹,那么我就要想办法毁去尸体,那就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我明明可以直接用纵火一次性解决问题,我没有必要再多做投毒的那一步。”
她在投毒上画了个大斜杠,“所以,我会纵火,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我怎么纵火,还要确保这四个人烧死在里面,不会逃出来。”
“第一种办法,逐个击破,就是相当于先把他们绑起来,或者杀了,一个一个运到那里,然后一把火烧了,我不会采取这个办法,还是那个理由,效率太低,风险太高,如果杀不死他们还会逃跑,若是失踪的消息传出去还会打草惊蛇。”
“第二种办法,想办法引他们自己入圈套,然后再用某种办法困住他们。只要他们钻入了我的圈套,我甚至可能都不会出面,他们就会死。”
“所以,他们就是被活活烧死的。”
简单的思维导图被划得只剩下最后一条线。
秦漫还在苦恼。
“就是这杀人动机,我想了很多,不惜用这么大的动静也要一次性解决掉这么多人,感觉不像是寻仇或是感情问题,像是触碰到了什么要命的利益,会是钱吗?”
江练举着她画得那张思维图,惊喜得发现,她毫无根据的扯淡言论,竟顷刻pass了他推导出的许多种可能性。
“你说你不会用毒杀,可为什么现场发现的尸体全部没有挣扎的痕迹,明显在爆炸起火时已经没有任何行动能力。”
秦漫凑进来看着自己画的东西,也没发现自己几乎快贴到江练脸上了。
“给他们用了安眠类药品?也不太对,如果我可以用这种药品,简单快速诱骗他们,那么我就有办法用更小的动静去杀他们,一人来个几刀放放血都凉透了,制造这么那动静的爆炸只会引来麻烦,这怎么想都不合理啊……”
秦漫绞尽脑汁,江练的注意力却移到了她近在咫尺的侧脸上,吸一口气还带有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
他脑子里那些明确的疑点,一瞬间全都模糊成了她现在的样子。
“会不会爆炸和杀人是两码事,只是凑巧撞一起了?”
秦漫扭头询问,直接撞到了江练凝重深情的眼神,还差点往他脸上打个香波。
只是这两个心理素质极佳的老江湖表面上心不惊肉不跳,江练自然得回撤伸手去拿水杯,秦漫自然得把一沓草稿纸拉到地上,连声道歉的蹲到地上捡。
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秦漫非常擅长把控局面,“这些都是你一晚上推导出来的?”
江练也藏得很深,“嗯。”
秦漫粗略翻看,不愧是江队长,面面俱到,几乎把外星人造访地球,然后不小心放了把火的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了。
“还挺全面的。”
这回她不说这些是无用功了,因为自己濒临打结的脑子碰到了死胡同后,考虑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离谱了。
江练谦虚道,“无用功罢了。”
秦漫:“……”
对不起,江队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不该质疑你们的专业性,不该想当然,不该以己度人。
更不该着了你的道,掏心掏肺得说了那些极其愚蠢傻哔的话!
“那我去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秦漫急着逃离这个地方,把那些草稿纸整理好放在桌上,就跟只八爪鱼一样摸着要走。
江练却不紧不慢得说道。
“秦漫,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你的这些想法很有价值。”
是损是夸秦漫已经分不清了,她已经开始有些意识到江练此人看似是个当仁不让的老好人,可深藏在那躯壳下边的,不知道是个什么老阴批心机婊的货色。
“我是说真的。”
他真诚的口吻实在是太容易让人信服了,不知不觉秦漫心里那杆称已经向真话和夸你倾斜了。
草他么,遇到对手了。
我不能输。
她微笑着回头,“能帮到江队长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潇洒自信得扭头就走,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然后在带上门的瞬间,一口气呼出吞了整个太平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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