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额尔德尼查干。
蒙咕高原的冬季，也就是11月～次年4月，寒冷而漫长，全年最冷的一月，平均气温在-30℃至-15℃，最低气温甚至可以达到-40℃，并伴有大风雪。
如今是1644年2月，又受小冰河时期的影响，夜晚的气温骤降到零下二十度，凛冽的冷风吹来，稍不注意就会冻伤。
鉴于天气太恶劣，多尔衮不得不停下来，在一处巨大的山谷内扎营休息，天亮了再赶路。
规模浩大的举国迁徙，为了瞒天过海蒙蔽朱天云，迁徙的只是女真族，数年间陆续掠夺来的汉民则是一个没动。
考虑到动静太大，必然会引来朱天云注意，多尔衮只能忍痛放弃了。
十五万军队，六十万女真百姓，总共八十万人同时赶路，规模空前盛大，绵延几公里。
一路上多尔衮和王公大臣都是提心吊胆的，因为这目标太大了，哪怕为了隐蔽行踪，已经提前派军队驱赶清理方圆三十公里内的牧民，也难免会出现纰漏，毕竟草原这么大，不可能进行拉网式排查。
还有就是，几十万人经过的区域，草木踩踏得支离破碎，朱天云都不用怎么追踪，顺着痕迹就能追上来。
“大学士，从西北方向绕路是正确的，朱天云应没那么容易追上来。”
篝火堆边，多尔衮披着件白虎皮大衣，忧愁的仰望星空。
哪怕星空如此辽阔，也平复不了他焦躁不安的心！
在举国迁徙之前，范文程洪承畴等汉臣已经提醒过，不迁徙，亡国灭种的可能性是七成以上，迁徙进入草原，逃脱的几率是五成。
王公大臣分成两派，一派是主战，一派是赞同迁徙。
经过商议讨论，多尔衮最后还是选择迁徙。
朱天云太强大了，救世军扩充至七八千人，大清没有外援，不是其对手。
“王爷，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现在每走一步都如同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火光映射在洪承畴严肃的脸上，犀利的眼神已经没了胜券在握，充斥着对未知的恐惧。
朱天云到底有没有追来？
救世军要是真追来了，下场会是如何？
以朱天云狠辣，会不会把这几十万人全部屠光？
一个个沉重问题萦绕在脑海中，洪承畴睡意全无。
洪承畴的身份其实很矛盾，既是明朝的大将，又是螨清的忠臣，甚至是螨清的开国元勋。
其次，后人对他的评价也很矛盾，有的人说他是乱臣贼子，也有人说他是忠肝义胆的好人。
再次，在家人、外人看来也很矛盾，外人说他是个英雄，但是他家里人认为他是宅门逆子，他母亲、弟弟都不认他。
至于为什么被俘之后，他这么快就降了？其实他需要皇太极给他个台阶下。
毕竟他起初誓不投降，一直在说自己是忠臣护主，大明栋梁，如果一下子转变态度，立马投降，传出去多丢人！
所以，他需要有一个最好的解释，不是我要投降你，而是我受天意指使，这就等于，他在心理上就能够说服自己。
大玉儿劝降，其实也是洪承畴需要一个投降的理由而已。
精明如洪承畴，早就盘算好自己的退路，如果自己不想死，投靠皇太极才是唯一的出路。
而且．从大势来看，大明朝气数已尽，李自成、张献忠那些农民起义军都是草寇，当初在陕西跟这些人交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些人成不了大气候。
目前看来，只有皇太极的螨清才有真正能够一统种花的实力，也就是说，洪承畴的算盘早都已经打好了，就等着皇太极配合着做个姿态，他就会马上妥协。
可惜，无论他怎么安慰说服自己，也改变不了他就是汉奸的事实，朱天云已经把他定为必杀之人，还是千刀万剐那种。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范文程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汉臣，他们此时此刻，已经在暗自后悔降清了。
谁能想到，眼看气数已尽的大明又出现一个绝顶强人，以一己之力逆风翻盘，反败为胜？
可坏事已经做尽，朱天云绝不会放过他们，所以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
距离山谷只有不到五公里的位置。
啾啾～
两声微不可查的枪响，四百米外潜伏放哨的两名清军士兵中弹倒地，到死他们都不知道子弹来源于何处。
四百米外的山头上，朱天云放下M200狙击步枪，举起热成像望远镜四处观察，确保没人后，才拿起通讯距离能达到三十公里的跳频步话机喊道。
“前进！速度快点。”
从入夜开始，朱天云率领六千名救世军士兵就追上女真野人的迁徙大部队，一路用高科技装备暗杀清军哨兵，悄悄靠近。
不出意外，今晚就是决战。
“天气也太冷了点，好在月亮够大！”
朱天云抬头仰望星空，皎白的月光洒在草原上，能见度不算低。
几乎都患有夜盲症的古代人，夜袭着实有点危险！
因为古代人得夜盲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肉食摄入不足，肉食中、尤其是动物肝脏内含有大量维生素A，可以有效地预防和治疗夜盲症。
这一点在普遍菜食的古代百姓中推行有难度，所以在古代，战争中进行夜袭是一项高难度工作，没有严密的组织和训练，还没等到接战，自己人就走散了。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夜袭的都是小部队的原因，有意思的是古代军队中很多将领都是屠户出身，比如樊哙、张飞等人。
而且做过肉案的屠户、学徒等等也都很受招兵的欢迎，究其原因可能就是三条，动过刀、见过血、没夜盲。
女真野人是游牧民族，肉食吃得比较多，夜盲症带来的影响比较小。
相比之下，食不果腹的明末百姓就严重了，几乎到了晚上就是瞎子的地步。
好在朱天云几个月前就发现这个问题，立马批发维生素A等药品来治疗，加上大量的营养补充，夜盲症已经不存在于救世军。
“王上，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是二月十六……嘛！”
熊山拉了拉防寒面罩，哪怕是穿着保暖内衣，外面套上羽绒服毛呢大衣，依旧还是冻得牙齿打颤。
零下二十度，是真的冷！
救世军如果没有齐全的保暖装备，怕是行军都有点问题，更别提打仗了，手指冻僵，还怎么开枪？
“别哆嗦了，马上发动攻击，跑起来就不冷了。”
朱天云笑了笑，回头看去，马蹄马嘴都用布包裹起来的救世军来到山坡后面。
距离建奴大部队所在位置大概有四五公里，携带的120毫米重型迫击炮刚好能打到。
“炮兵营准备，待步兵营进入预订攻击位置，立刻进行火力覆盖！”
“是！”
下完命令，朱天云把狙击步枪收进箱子里递给熊山，抓起地上的PKM通用机枪。
“废话不多说，你们估计也听腻了！”
“这一战，是覆灭建奴的最后一战！也是复仇之战，积攒了数十年的血海深仇将在今晚得到了结，数百万军民同胞的英灵都在天上看着我们！等我们为其报仇雪恨！”
“救世军，必胜！”
必胜！
六千士兵红着眼睛低吼，压抑已久的仇恨火焰在心里熊熊燃烧。
终于要亲手把灭绝人性，血债累累，丧尽天良，坏事做尽的建奴斩尽杀绝了。
“救世军，随本王冲锋！！！杀！！！”
见士气高涨，朱天云翻身上马，单手举着通用机枪，策马狂奔。
霎时间，草原上马蹄声雷动，六千救世军士兵跟在朱天云身后，如神兵天降般气势磅礴的冲向建奴……
决战，正式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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