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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细雨绵绵。
淅淅沥沥的小雨充斥着灰色的天穹,小沛城内,街上的行人神色匆忙,以手遮雨,着急的想要往家里赶。
城墙上,林哲撑着桐油伞失神的看着远处,不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显允何故叹气?”
简雍在城主府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直到听赵武说似乎在城墙上看到了林哲,简雍这才赶了过来。
然而他刚一到这里,就听到林哲在那自顾自的叹气,于是不免开口问了一句。
听到简雍的问话,林哲呶了呶嘴,刚打算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得又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世事无常,哲只是想到了曾经的一些事情罢了...”
凝视着眼前这少年的背影,简雍抖落了一下蓑衣上的雨水,也同样发出了一声感慨。
“是呀...显允这几年一路逃难,倒是的确受了不少苦楚,不过眼下跟了主公,倒是不用再经历这些了...”
林哲眼里有些失神,不觉摇了摇头。
他刚刚想的并不是这几年被流民裹挟,四处逃亡的日子,这世界太残忍,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想念的。
不过林哲也没有跟简雍解释,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宪和着急找我,可是有事?”
简雍点了点头,开口道:“距离高顺和宋、魏两人合兵已经三天了,高顺的粮草前番夜袭已经被显允烧了七七八八了,就连宋宪、魏续的粮草恐怕也不多...”
“按理来说,他们此时最需要速战速决,然而高顺没有攻城也就罢了,眼下他们的大军就驻扎在城外,但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雍有些担心...”
“唔...”听到简雍的提醒,林哲不觉有些皱眉。
此事倒是的确透露着古怪,如果自己是高顺,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自己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哪怕城中守军数目和自己相差无几,也不可能试都不试就直接放弃攻打小沛。
这不合理!
再加上吕布那边信已经派人送过去了,就算因为下雨道路泥泞湿滑,三天时间,也足够他从下邳赶来了。
事情有些不正常啊...
就在林哲思索的档口,简雍眼神微眯,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天际线。
似乎看到了什么,简雍猛然瞪大了双眼,指着城外开口道:“显允且看,那是什么?!”
顺着简雍指的方向,林哲定睛看去,透过雨幕,隐隐约约能够认出那是一支部队。
直到离得近了些,看到那身熟悉的绿色战袍和那柄青龙偃月刀,林哲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前来支援的关羽!
他扶着的那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
嗯?!
张飞?!
他怎么会来这?
他不是驻扎在下邳吗?
而且观其模样,似乎还受了伤?!
“吩咐守城将士,快开城门!”
林哲心中有些忐忑,眼底不觉闪现出一阵阴霾,他隐隐有个感觉,似乎事情的发展开始不可控了起来。
搀扶着张飞的关羽看到林哲亲自出城迎接时,脸上不觉漏出一抹歉疚。
“先生...羽没能拦下吕布...”
“先不说这些!”
林哲摆了摆手,皱眉看向了张飞的肩膀,“先把翼德公送到我府邸,要快!”
见林哲神色紧张,张飞摆了摆手,不经意的说道:“些许小伤,某歇息几天便可痊愈,军师莫要大惊小怪!”
似乎摆手的幅度有些大,扯动了伤口,张飞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脸色也开始不自然起来。
看到张飞的一瞬间,林哲心中便已经了然,见张飞毫不在乎的样子,他也不觉有些愠怒。
“闭嘴!”
“先处理伤口,丢了下邳的事稍后再跟你算账!”
张飞一向暴躁,然而此时却被林哲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心中本就有愧,面对林哲的怒气,他也只能咬牙忍了。
看着这一幕,简雍不觉有些讶异。
张飞的性子他是清楚的,除了他的大哥、二哥,几乎谁也不服,谁的话也不听。
没想到林哲刚来不到一个月,就敢直接呵斥。
最重要的是,张飞居然还没有还口!
属实稀奇!
...
...
几人簇拥着受伤的张飞来到了城主府的偏厅,林哲同时也吩咐了下人准备了热水、火盆和白棉布。
看到众人忙前忙后,张飞本觉得林哲有些大题小做,刚打算拒绝,然而一抬头,却对上林哲那紧张的眼神,随即恹恹的闭上了嘴。
“把衣甲脱了!”
张飞一脸无奈,也只得照做。
当张飞左臂衣甲尽数卸下,林哲却发现此时他受伤的左臂处涂着一些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草药。
见林哲有些愣神,张飞开口解释道:“军中的郎中已经给某看过了,也上了药,伤口并无大碍...”
没有理会张飞的话,林哲仔细检查着伤口,心中不觉闪现出一阵阴霾。
果然化脓了嘛...
就知道会这样!
若是平日里,林哲必然不会如此谨慎小心,但是现在不一样!
冬天伤口本就愈合的慢,再加上现在还是下雨天,伤口极容易感染,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里,发炎和化脓几乎就是无解的存在。
看着寸深的伤口,林哲不敢大意,连忙吩咐了下去。
“来人,去取些针线来!”
“赵武!”
“你去我书房里将放在桌案上的烈酒取来,装在黑色罐子里那个!”
当一切准备就绪,林哲心中也有些不安。
伤口有些深,不能直接用酒精消毒,但是周围的皮肤倒是可以涂抹几圈,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现在也办法,只能尽量营造一个无菌环境。
皱着眉头,林哲将张飞左臂的脓水挤出来,直到流出了鲜红的血水才罢休;而后又耐心的清理起伤口周围的污泥。
直到一切准备就绪,林哲看着满脸若无其事的张飞,开口道:“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军师这说的是什么话,不过区区小伤,俺乃燕人张翼德,怎么可能会怕...”
“嘶...”
看着疼出一脸冷汗的张飞,林哲没有理会,他手中针线也落得极稳。
“将军可还能忍受的了?”
“先生继续便是,某...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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