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烤肉，沉香便跟着妙空回了净坛使者庙，找了个客房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沉香刚刚推开房门，便发现妙空站在门口。
“小僧要走了。”
妙空微笑着开口，第一句话便让准备打招呼的沉香沉默了下去，脸上原本明媚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你这就要走啦？要去哪里，可以带着我吗？”
沉香絮絮叨叨的说着，似乎是为了证明，急声道：“我现在已经是修行者了，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妙空微笑摇头，说道：“众生皆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小僧也该继续去走属于小僧的路了。”
“我以后该去那里找你？”
沉香知道妙空去意已决，便开口问道。
妙空想了想，说道：“人间有妖孽，霍乱朝堂，荼毒天下，那就是小僧的目标。”
“至于来找小僧……”
“有缘自当再见，小僧告辞。”
妙空双手合十行礼，而后转身离去。
“注意安全！”
“等我学有所成，我去帮你！”
远远的，妙空还能够听到沉香的声音。他没有回答，只是挥挥手。
妙空一直走出净坛使者庙，走出灵州城，一步迈出便是几十上百丈。
直到，妙空来到了东海之畔。
汹涌的碧蓝海水起起伏伏，让人心情开阔。
妙空却没有心思去欣赏，他来这里见一个人，也是对方告诉他，他的“任务”暂时结束了。
一个英俊到犯规的僧人，静静的站在碧海之畔，饶有趣味的观瞧着海水潮汐。
“小僧见过三藏半师。”
妙空上前两步，双手合十行礼。
“你有诸多疑惑，可问三个，贫僧无有不答。”
唐三藏转身看向妙空，嘴角含笑。
妙空想了想，问道：“与半师对弈者，是谁人？”
“贫僧并非执棋者，至于对弈之人，呵。”
唐三藏摇摇头，冷笑一声，说道：“一群欲壑难填的家伙罢了，悟空说他们是长贫乍富，一点没错。”
平心而论，这并不算是一个有道理的答案，但妙空并没有追问的意思。
只是继续问道：“小僧仍在局中？”
唐三藏点头道：“汝师亦在局中。”
言外之意则是，师父都在，徒弟自然也行。
妙空闻言却是一愣，法海在局中他并不意外，他在想的是——法海这个棋子是否动过？
如果法海也行动过，那么是在哪里行动？
会不会……自己从下山开始便已经入局？
那也就意味着，国师也是棋子之一？而且是敌对的棋子？
可国师真的够资格掺和这等博弈之中吗？哪怕是作为棋子。
不过妙空依旧没有追问，而是问了第三个问题：“小僧接下来该去何处？”
唐三藏回答道：“汝师命你行走天下，随心而行便是。”
妙空点点头，三个问题，唐三藏都没有正面回答，妙空也没有不依不饶的追问。
因为双方心里都有默契，知道有些事不是妙空该知道的。
二人沉默了一会。
“半师。”
妙空突然开口，原本低垂的眸子也抬了起来。
“沉香没有生命危险。”
看似是在问，但妙空用的却是确定的语气，更像是……通知！是要求！
唐三藏愣了一下，而后说道：“贫僧并不知晓沉香小友身上的谋划，清源妙道真君也不会让别人插手。”
妙空充耳不闻，只是说道：“小僧并不是圣人，只是个凡人，眼界低，心思软。”
“半师是堂堂佛尊，相信若非自愿入局，没人能够强迫半师。”
“烦请半师告知执棋者。”
妙空身上突然溢出莫名的气机，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小僧这枚棋子人小力微，但舍了命去，也能兑掉他一颗棋子。”
感受着妙空身上的气机，唐三藏第一次动容了，原本平和的笑容收敛，变成了肃穆，以及……惊艳！
二人对视良久。
唐三藏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感叹道：“妙空，你真的是个天才，若非可以确定下一位应劫者非我佛门之人，方才那一瞬间，贫僧几乎都认为是你。”
“冒犯半师，小僧有罪。”
妙空躬身行礼，收拢了那莫名的气机，而后说道：“小僧告退。”
说罢，妙空便准备转身离开。
“且慢。”
“这个给你。”
唐三藏迟疑片刻后，突然抬手，将一个赤金色的物件扔给妙空。
妙空抬手接过，发现是一枚半透明的赤金明珠，其中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是什么。
“此物你拿着，关键时候有些用处。”
迎着妙空疑惑的神色，唐三藏笑着解释道。
“多谢半师赐宝。”
妙空虽然疑惑，还是依言收了起来，然后迈步离开了东海之畔。
随便挑了一个方向，直到一片荒野之中，妙空才松了一口气。
威胁一位佛陀，还是上一任的应劫者，一位曾经的气运之子，那种感觉真的让人心惊肉跳。
“不过，这空劫烬灭真的好用的吗，连唐三藏都感到惊讶。”
妙空心头思索着，方才他之所以敢那么硬气，就是因为空劫烬灭这个词条的存在。
这个词条很强，但妙空暂时不可能用的出来。
因为他还没有“悟空”。
空劫烬灭的作用是造就一方真空寂灭虚无世界，一切“非无”之物都会湮灭。
这也是妙空敢对唐三藏说拉人下水的底气缩在。
不过，这玩意看起来很强横没错，但暂时不分敌我……
打个比方，妙空现在只是点亮了空劫烬灭这个技能，熟练度还没有升上来。
等熟练度上来，自身可以进入“空寂”之境界的时候，妙空才能将其当做杀敌的手段，而不是同归于尽的底牌。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不过好消息是，妙空现在并不太缺时间。
妙空孤身一人行走在荒原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接下来，去京都吧，在哪里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