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宽厚仁慈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从殿后转出来。
身高两米有余,身宽体胖,长相憨厚,只是一双眼睛滴溜乱转,显得并不是很老实。
穿着袒腹的僧袍,头上没有戴帽子,同时留着头发,编成一个个纤细的小辫。
看起来……很怪。
但看的久了,还能咂摸出几分不羁的味道来。
“猪八戒,你可算是露面了。”
哮天犬并不意外,依旧冷笑,只是十分隐晦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你要拦着我捉拿天庭钦犯?”
“不拦,不拦。”
猪八戒笑呵呵的摆摆手,嘴里说着,却站到了妙空和沉香面前,宽大的身躯遮挡了哮天犬的视线,同时也眨眨眼。
“只是,此地乃佛门清净地,你哮天犬带着一身的煞气,不怕冲撞了我师父吗?”
“你在外面如何,贫僧管不着,但不要在我佛清净地动手。”
“呵。”
哮天犬冷笑,说道:“佛门清净地?大的过天条吗?大的过我主人吗?大的过玉皇大天尊吗?”
言语中,似乎意有所指。
妙空低垂着眸子,脑海中心思电转,很显然,这是一场戏。
哮天犬的目的,是告诉沉香,她要面对的敌人是谁。
果然,沉香闻言之后目光闪动,将这两个名字牢牢的记住。
“阿弥陀佛。”
猪八戒口宣佛号,手中晃一晃,明光闪烁的上宝沁金钯便出现在手中,冷冽的寒光喷薄而出。
这件兵器,位格甚至在定海神针之上,乃是玉皇大天尊压箱底的宝物之一。
也就是当初天蓬元帅位格太高,赏无可赏,这才赐下这件兵器,作为猪八戒统御八万天河水军的御节虎符。
猪八戒依旧没有说话,但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好,猪八戒,跟天庭作对,你就看看你的佛能不能保住你好了!”
“阿弥陀佛,哮天将军,小僧可以确定,保的住。”
妙空突然越众而出,双手合十,极其工整的行礼,而后双手掐诀。
“世尊地藏,无相无量,舍利般若,从一法生。”
“有请。”
“天下行走,人间癫僧。”
“济颠。”
“嗡!”
伴随着妙空身后绽放璀璨琉璃佛光,一轮模糊的功德法轮展开,一道懒散破烂的身影从功德法轮中踏出。
“唔……”
妙空不禁闷哼一声,周身仿佛被封锁在了湖泊之中,四肢百骸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这癫僧,是真身过来的!
玩大了吧?
妙空有苦说不出,只能拼命维持着地藏护身咒的运转。
癫僧刚刚露面,也知道时间紧迫,嘿嘿一笑,咧开满嘴黄牙,拿着那破烂的蒲扇朝着哮天犬一扇。
“呼……”
无匹的飓风席卷而起,却只吹在了哮天犬的身上,没有波及到其余地方一丝一毫。
“是你!降龙罗汉!你要与天庭作对?!”
哮天犬怒吼,拼命抵抗着飓风的侵蚀。
“呵。”
癫僧撇撇嘴,懒得搭理哮天犬,又一次挥动了手中的蒲扇。
降龙罗汉是谁?我只是一个疯和尚而已。
什么?你说我是降龙罗汉的转世?那你拿出证据来嘛。
大职正果?金身舍利?还是莲台法相?
对不起,这些东西都在大雷音寺吃灰呢。
“嗡!”
莫名的神通伟力迸发,粗暴的将哮天犬扇出不知道多少里之外,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本将一定会回来的!”
冥冥中,只听到了哮天犬的怒吼。
喂,串台了吧?
妙空满头黑线,却说不出话来。
“降龙罗汉?那是谁,我只是一个癫僧而已。”
癫僧这才懒洋洋的开口,慢悠悠的抬手一招。
一个普普通通的白瓷茶盏便滴溜溜的飞了过来。
这物件,是方才从哮天犬身上掉下来的。
猪八戒戏谑道:“你这下,可是把人家得罪死了,真不怕天庭算后账?”
癫僧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灵隐寺的疯和尚做的事,跟我李修缘有什么关系?”
得,身份转换真是让你玩明白了。
妙空无言的吐槽着,他已经快顶不住了,双腿都在微微颤抖。
癫僧真身前来,位格太高了,妙空能撑这么久,已经是行法属性极高的原因了。
“这玩意儿有点意思,小子,接着。”
癫僧也知道时间紧迫,甩手将那白瓷茶盏扔向妙空,而后身影缓缓消失不见。
妙空一个机灵,回过神来,抬手接住那白瓷茶盏。
这就是这场戏的目的吗?
用“正常”的方式,把这个物件交给沉香?
妙空摩挲着手中的白瓷茶盏,刚开始哮天犬的眼神,可没有瞒过妙空。
哮天犬不可能背叛杨戬,那么就不会真的对沉香怎么样。
一场戏罢了。
只是不知道观众是何方至尊?
“这个好像是我家的杯子?”
沉香看着妙空手里的白瓷茶盏,语气有些迟疑,毕竟自己家的东西,怎么想也不可能跨越千里之遥,从陕州来到灵州。
“确实是你家的东西,接着。”
妙空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隐约能猜到一些,也明白这是给沉香的东西,当即便递给了沉香。
“嗡!”
沉香下意识的接过,只听一声嗡鸣,碧青色的火光闪耀起来,整个白瓷茶盏逐渐融化,变形。
最终,形成了一尊莲花般的碧玉灯盏,只是这灯盏暗淡无光,似乎少了灯芯。
“宝莲灯……”
猪八戒喃喃自语,不像震惊,更像是提醒。
提醒沉香。
沉香沉默不语,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宝莲灯。
她曾经见过这盏灯的,在母亲的身上。
如今,却阴差阳错的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沉香收拢思绪,小心的收起宝莲灯,面对着猪八戒,跪拜在地。
“恳请净坛使者尊驾,收沉香入门墙,待沉香得偿所愿,粉身碎骨而还!”
猪八戒横挪两步,躲开了沉香的叩拜。
“不收。”
“老猪就是个小虾米,可顶不住天庭的压力,把你这个天庭重犯收入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