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日”是一个大日子,在大唐铁骑还没有踏上草原之前,这日子是颉利最喜欢的日子,因为每到这一天,他都能收到大量的财宝和牛羊,当然,美女是必须的环节,只是这些年不成了,为了能跳的动好看的舞蹈,他几乎禁绝了一切享受,整天在自己不大的宅院里研究舞蹈技艺,因为,皇帝总是喜欢看他的舞蹈。
那些前来进贡的小部族没有资格去长安,就只能在乃日这一天,把礼物交给大唐的边军,请他们替自己把心意上交给伟大的“天可汗。”
钱财过手扒层皮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至于什么时候出现的就无据可考,边军一般执行的是一半一半的规矩,就是给陛下多少,边军就要截流多少,皇帝陛下的数额是早就定好的,没人敢随意的改动,一根羊毛都不许少,所以边军需要的另一半就需要草原上的头人们自己出,不出恐怕不太好。
那日暮没有这种忧虑,乃日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听胡琴,唱歌,拉着手跳圈圈舞,把好东西摆出来请大家吃的一个好日子,至于别人家高不高兴,那日暮从来不在乎。
太阳还没出来,那日暮就已经醒了,把小丫头抓在自己**上的爪子拿掉,再给睡的四仰八叉的闺女盖好毯子,见宦娘还在睡,穿上衣服就要出帐篷。
“把牛羊交给牧人,你今天去参加乃日,还真的打算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替你去不成?羞不羞啊?”宦娘轻柔的声音从另一张床上传了过来。
那日暮皱皱鼻子,无奈的脱掉衣裳又躺回床上,时候还早,去参加乃日用不着这时候去。自家是主宾,去的越晚,越表示身份贵重,宦娘早就教过。
睡不着啊,往日的这时候,自己就该洗漱完毕,喝一碗酥油茶,再吃两团子糌粑,就会骑着马赶着羊群往草场里赶路,趁着青草还没有被太阳晒蔫,好让羊儿多吃几口新鲜的,一个个长得肥肥的,这是牧羊人最大的期望。
小丫头睡觉的模样和她爹爹一模一样,那日暮瞅着丫头又钻进自己怀里,小手很自然的攀住自己的**,就甜蜜的想。
自己在家里的早晨是怎么过的?对了,包子,云家的清晨怎么会少了包子,厨子会把各种各样的东西塞进面皮里,蒸出各种各样的大包子,想到那些咬一口就喷香的包子,那日暮就咽了好大一口吐沫,草原上东西少,除了肉包子就没别的,那日暮很想吃家里的三鲜馅的包子,就轻轻的对宦娘说:“我们早上吃包子好不好?不吃肉包子,我要吃三鲜馅的包子。”
宦娘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小声说到:“好啊,今天吃粉条,沙葱羊肉馅的包子,我再往馅子里加一点地皮,味道一定不错,你带着闺女再睡会,我这就去给你们做,厨子今天要炸油饼,昨晚就发好了面。“
那日暮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梦里又见到了夫君,他总是带着坏笑看着自己,轻轻地拥着自己在东羊河边上漫步,有时候还会在自己的耳垂上吻一下,弄的人痒痒的浑身舒坦,温暖的河水包围着自己……睡梦里的那日暮柳眉倒竖,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在做梦,感到温暖的唯一原因,只能是闺女尿床了。
睁开了眼睛,拿手摸一下床榻,果然如此,床榻湿了好大一片,自己的亵衣上也湿漉漉的,腰腹间受灾最严重,怒气冲冲的寻找罪魁祸首,却发现闺女睡在宦娘的床上,拥着毯子无辜的看着自己。
宦娘头疼的掀开帘子走进了帐篷,把母女两分开,至于到底是谁尿的床,一时半会的分不清,从母女两的辩论来看,一定是那日暮尿的,因为小丫头说的事实清楚,证据充分,那日暮还辩不过自己的闺女,事实是怎么回事,宦娘最清楚不过了,这个案子没必要断个清楚明白,让仆人烧了一大桶热水,赶着母女两去洗澡,带着尿骚味,是没办法参加乃日大会的,至于那日暮的委屈,谁去管她,这么大的人了连闺女都说不过,丢人。
洗了澡,母女两打扮的香喷喷的坐在大木头桌子上吃包子,喝稀粥,小丫头心虚的瞅一眼宦娘晾晒在绳子上的褥子和毯子,立刻就绷着小脸,捧着粥碗大口的喝,包子是她最喜欢的食物,今天好像都引不起她的食欲,因为母亲一直在凶巴巴地盯着她。
云家牧场的栅栏外面已经来了很多的人,都在忙着搭帐篷,沿着小河搭了好多,都是簇新的麻布帐篷,有的还在帐篷顶上挂了蓝色的三角旗,随风飘舞,非常的好看。
云九带着人在正中间搭建一座很大的棚子,已经搭建完了,一面很大的云家翻云旗正在被拽上旗杆,怎么看怎么威风。
一声长长的号角声响起,一些骑着马的家伙就从山里跑了出来,夏天还穿皮袄的除了吐蕃人就没有谁会这么干,大袍子方便啊,白天当衣服穿,晚上当被子盖,内急的时候就地一蹲,大大方方的和你谈话,直到人家起身离去,你才会知道,刚才人家在和你谈话的同时处理完了内务,留下一大滩黄白之物让你惊诧莫名。
能在高山白雪间活下来的民族,本来就彪悍,再加上活的艰难,所以就把死不当一回事,打起仗来凶狠,残暴,厉害的给自己脸上涂上黄泥,表示自己很厉害,不要惹我,怂一些的就会被人家在后脑勺上栓一条狐狸尾巴,表示胆子小的和狐狸一样容易受惊。
他们一般不敢来阴山的,侯大将军不准他们带着兵刃下来,抓到了就会被串在木头桩子上,下场凄惨,只是为了交易才敢赤手空拳的从高原上下来,拿他们的东西来阴山做交换,换点锅子,烈酒,粮食麻布回高原,不过还好,这些人非常的诚信,那日暮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上一回,吐蕃人带的五十张云豹皮,不够换十坛子烈酒的,那日暮就准许他们赊欠,头人拿自己衣服上的一颗红珊瑚珠做抵押,就回去了。
谁知道在风雪最大的时候,来了三个吐蕃人给云家送来了补偿,两张巨大的黑熊皮。那日暮招待他们喝了一肚子酒就回去了,后来听云九说,这三个家伙在山口被冻成了冰雕,珊瑚珠子还攥在手上不松,他没敢动,就回来了。
侯大将军也对这些人能在风雪最大的时候从高原上下来很好奇,派了最精锐的斥候去探路,结果,二十个人,就回来八个,剩下的全部把命丢在了雪原上,带回的就一句话,三五个人或许能过来,大军想要过来,一点可能都没有,巴掌宽的小路上全是冰雪,底下就是万丈悬崖,掉下去,好半天才能听到落地的声音。
侯大将军这才安心,今年开春的时候那日暮让来这里的吐蕃人给那个头人带信说,我又没有催着你把货物送过来,乃日的时候给我就很好了,怎么还大风雪的派人来,勇士的性命不是这样糟蹋的。
那日暮戴上面纱,穿上自己的诰命服饰,插上一支飞凤簪子,做工精细,只要走路,这只飞凤就颤巍巍的好像在飞,那日暮喜欢这支簪子,因为辛月没有,这是皇后赐给那日暮的,是闺女出生的时候赏的,今天必须戴上,宦娘说,这就是身份!
小丫头拿着两个包子身后跟着大狗,自己吃一个,把另外一个包子递到旺财的嘴边,只见旺财的舌头一卷,嚼都没嚼,就咽了。丫头惊奇的掰开旺财的大嘴要看看它把包子藏哪了,被宦娘在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带着她去洗手,老天爷,谁家的贵女会去掰狗嘴,想想明年开春就要去见侯爷,宦娘就一阵阵的头疼。
咚咚咚的战鼓声响起,一队骑兵从丘陵后面缓缓地走出来,旗帜上一个硕大的张字表明来的人是代州都督张宝相。
李靖就是差点被这家伙坑死,当初干掉颉利之后,张宝相禀报说夷男可汗带着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向阴山,为此,李靖和李绩,柴绍特意准备了一个大口袋,打算把这个夷男可汗一口吞掉,谁知道包围之后才发现这家伙只带了五千亲卫,是来观察大唐有没有继续进攻的欲望的,没打算打仗,这下子事情大条了,谎报军情是个什么罪过,谁都清楚,李靖为了保住部下的性命,就隐瞒了此事,结果,百骑司的家伙把这事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皇帝,害的皇帝以为大将们要造反,把云烨支走,拍了长孙无忌去了定襄军查看,又派只有十二岁的李恪去给柴绍送药,打算看看实际情况如何,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
多事的李靖就被弄回长安当府尹,待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不敢动弹,柴绍回京就成了文官,再也没有碰过军印,至于张宝相大家似乎忘记了这个人,谁都没再提起,这让云烨对这个神秘的家伙充满了警惕之心。(。请搜索飄天文學,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