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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科学20

    姜家父母认定了姜诩是个灾星、讨债的,这次的火灾起因是邻居们得知姜诩有晦气,这两方神奇地站在了一个阵营,都觉得姜诩有问题。

    因此,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姜诩父母的行为,姜家父母却能逻辑自洽,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他们可能还同情这些邻居吧,姜诩看着这位助理的行事,耸耸肩,转过身答应了官方媒体的采访。

    这一期采访与上次的采访截然不同。

    权威媒体、官方性质,主持人擅长发现问题、深挖故事、抓住焦点,也懂得适当地煽情,发挥感染力。

    姜诩和芳姨一起接受的采访,章懋全程陪着,顺便回答了几个相关的问题。应记者要求,姜诩带他们去了被烧毁的家以及现在居住的酒店标间。

    隔了一天,该媒体就在电视台上线了这一期视频采访,各个网络平台的官方账号同步直播。

    采访视频的开头就在公安局,梳着马尾的少女板着脸神色认真地听着警察叙述案件调查结果以及相关处理,看得出来,她对这些引起火灾的罪魁祸首目前收到的惩罚并不是很满意,陪在她身边的中年女人更是几次神情激愤。

    但是这一对“母女”都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听着警察说着一条条法律,并没有无理取闹、大吵大叫。

    随后不久,镜头里出现了一位精英男子,他自称是受害者姜家的代理人,前来处理房产事宜。

    所有观众听到这句话全都是眉头一皱,觉得怪怪的。

    然后摄像头转向了面色平静的姜诩,许多人跟着镜头背后的记者明悟了这份怪异,静静看着姜诩的反应。

    姜诩表现出对这位爸爸助理的全然陌生,非常谨慎周全地核对了对方的身份,确定对方所说无误后,原本还不满处理结果的人一下子变得像个纯围观的旁观者,当他和警察进去处理案件,警察出来告知姜家表示了对邻居的谅解,父母一点都不打算为她的委屈伸张时,她全然平静,平静得更像是漠然。

    镜头给了芳姨几秒,中年妇女的脸上是清晰可见的欲言又止,然后是连连叹气。

    这父母也太过分了吧!还不如这个据说不是妈妈的女人!

    采访通过旁白的方式,讲述了这个失火案最后的处理结果,大家愤恨讨厌的邻居们并没有得到太严厉的处罚,尤其是忘恩负义的周家,因为没有参与堵塞消防通道,在获得姜家谅解后,连警察都没法处罚他们。

    然后姜诩向助理说了自己的要求,想要一套可以居住的房子,因为要开学。

    节目到了这,观众们的心都被提了起来,很想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然后镜头来到了姜诩曾居住十多年的那套小房子。

    这时再看到这个小小的,面目全非的房子,观众只觉得凄凉又可怜,一个有助理处理一切事宜的爸爸,竟然让女儿住在这样的地方?

    记者开始对姜诩的过往进行采访,中间插杂着芳姨和章懋的采访作为同一个事件另一个角度的叙述佐证。

    姜诩的叙述声音很平静,带着微微的冷淡,以至于她像说一日三餐一样说出自己打小记忆里的事情时,事情本身的荒谬感与她的寻常语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观众心中的怒气指数上升。

    她才十六岁!十七周岁还不到!却将被父母抛弃看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平淡地说出:“嗯,我知道这个行为背后的意思——他们不愿意要我,因为我有病。”

    许多同理心强或者已为人父母的观众,多想冲进去告诉她:“不是的,不是所有父母都这样,你有心理疾病精神疾病都没事,被父母舍弃不是你的错啊!”

    姜诩也如实说了自己曾经“有病”的日子,并且表示深陷疾病的自己每一天都为了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而努力,但是每一次都失败,害怕和人接触沟通,害怕天黑下来的夜晚,耳边不断出现的幻觉,它们欺负她,恶语咒骂她,整夜整夜吵闹不让她睡觉……

    “父母生下孩子都是想要获得什么,像我这样的人,需要别人不断对我付出,可能十几年都得不到回报,的确像是生来讨债的,所以我不怪他们,他们也只是一对普通的男女,承受不住我这样的孩子吧。”

    她说到父母依旧一如既往地沉静,但是说起自己十几年来和芳姨的生活,却充满了感激与温暖。她记得这十年芳姨到来后发生的点点滴滴,会说出芳姨在她生病、哭泣、心理病发作、生日等等时候,做的那些常人记不住的细节小事,在心底默默感激与珍藏。

    她说,因为校医的一句关心,她鼓起勇主动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然后一点点打开心门,病情不断好转。

    她说她暴躁中二但内心敏感如小兽的长腿同桌,说热情善良总是放学邀请她喝奶茶的好朋友,说在暴力面前第一时间挡在她面前的班主任,说耐心教导并真心为她未来打算的各科老师……

    大家发现,姜诩的经历让她看上去冷淡又沉默,似乎这个世界在她眼里没有任何活力和色彩,但是其实,她记住了所有人给予她的每一分温暖,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小事,她天才的大脑也能超容量记下,详细到那一天对方穿的什么衣服。

    姜诩也提到了火灾后同学、朋友们的热心表现,提到了善良的警察章懋……她说到这些人时,与说到父母时的表现完全不一样,少女的酒窝浅浅地露了出来,仿佛永远沉寂的眼睛亮亮的,里头漾着暖暖的笑,让看到这一幕的人,心都化了。

    记者还提到了她到底是学渣还是学霸的争论,然后少女拿出了自己这一年的时间表、笔记、习题,密密麻麻的学习安排,测试卷从满卷红叉到满卷对勾……

    记者问:“这么忙为什么还要学书法画画?”

    姜诩抿唇:“想上大学后,和同学自我介绍时能比较有底气地说出自己有特长……”她微微低头,“听说,许多家庭条件好的孩子,父母……都会让孩子学很多特长……”

    观众的眼泪跟怒火一起涌出来。

    最后一部分,记者跟着姜诩走了一遍火灾的逃生路线,提到了周家母女。姜诩指着当时的位置叙述周家女儿荒唐的要求。

    记者问她:“你立刻拒绝了吗?看到浓烟里的婴儿,有过犹豫吗?”

    姜诩摇头:“我三岁时就已经知道,当你总是被人欺负而不反抗时,你只会被欺负得更厉害。她要了我的呼吸器,如果还逃不出去,她又会要我的灭火毯,但两个呼吸器一个灭火毯事实上都是我的。”

    话题就到了记者一直犹豫不敢提起的“虐待”事件。

    旁白说,记者和姜诩私下确认并保证了一切以姜诩的舒适度为准,姜诩喊停,就不再采访虐待相关的问题,姜诩于是答应简单说一说被保姆虐待的事。

    依旧是沉静平稳的叙述,姜诩除了嗓子有点紧,情绪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

    那位保姆,当年先是避开摄像头踢她,然后拧耳朵、打后脑勺、用脚踢……一步步变本加厉,从摄像头外发展到摄像头下,不给吃不给喝,一天可能只给吃一餐,还是保姆自己吃剩的,用针扎、直接把人踹飞、不许小孩发出半点声音打扰保姆看电视……

    记者问出了所有人想要问的问题:“你的父母呢?录像他们都没看到吗?”

    姜诩摇头:“最近一次看到父母,便是保姆摔瘫痪了,父母要赔钱,他们来了一趟,我那时候已经有严重的自闭症,让他们很害怕,半个小时后他们就慌慌张张地走了,我被虐待的事情,是芳姨来了给我洗澡才发现告知他们的。”

    什么叫让父母害怕?自闭症小孩有什么可怕的?

    这个答案在芳姨那获得了解答。

    芳姨说了自己应聘这份工作时,主家通过中介的提醒:“说这个小孩有些不可说的事情,就是鬼神那方面的……也怪我一开始就信了,后来给妞妞看病老是找和尚道士,要是早点去看心理医生……”

    这个采访很长,因为姜诩身上可聚焦的点实在太多,节目组最终决定分为上下两期播出,展现了一个智商极高、善恶分明、经历复杂又保留着纯真的立体少女形象。她的身上投射了很多社会热点问题。虐待幼童、青少年心理疾病、学渣进化学霸、父母只出钱的“新型弃养”、迷信问题……

    节目的最后,是一条采访当天的消息,街道要给姜诩颁发见义勇为奖,并上报参加区级评选。与姜家对姜诩的轻视嫌弃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完这两期节目,网友们都炸了。

    姜家一下子被全网扒,大家就想看看,创造出这种“新型弃养”的夫妻到底有多么极品!等他们扒出姜家一家三口种种活动、私人照片,这份义愤更加熊熊燃烧。

    大女儿被保姆虐待的时候,你们和和美美地孕育了二胎?然后从此把大女儿当成了空气,开始了美满三口之家的生活?

    ——原来生下的孩子不合心意,可以当作没生过再生一个,每年出一笔钱连弃养的罪名都不用承担,有钱人的操作总是让我叹为观止。

    ——生孩子的时候你问过她愿不愿意被你们这种父母生吗?丢掉的时候怎么这么理直气壮的?

    ——孩子有心理疾病你却迷信她生来讨债,觉得她晦气?这种企业家怎么做生意的?丰南企业可以好好查查。

    ——你们还不如把孩子送人,姜诩就算进了福利院也比被保姆虐待强。

    ——三岁开始被虐待三年,真的会对孩子造成一生的阴影,一辈子都治愈不了的。

    ——姜诩的性格是真的好,没有父母教养却出落得比很多人都强,有善心但有底线,努力坚强有有自制力。她这十几年哪里是向父母讨债,她是一直在内耗,她沉默隐忍地活着,并没有给任何人带去一丝一毫的麻烦。

    ——火灾那么久了,这么有钱的姜家却没给姜诩安排一套房子,让她住在酒店,担心着开学后的生活?

    ——姜董事长,出国旅游开心吗?听说当地发生了枪|击|案?希望您一家三口有事。

    开年第一个月,网络热词便是:姜诩。

    当姜家回到国内,发现家事上了公众平台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事情发展早就失去了控制,姜诩都无法再掌控未来趋势,更何况被动的姜家?

    姜诩在酒店见到了愤怒的“爸爸妈妈”。

    她低着头刷着手机上的网友评论,像这对夫妻印象里沉浸自我世界的自闭症一样,将他们的指责、痛心、愤怒全都挡在耳外,任由他们做着跳梁小丑。

    直到两人再也说不动了,她抬起头:“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们所说一切的录音发上网。”

    姜家夫妻跳了起来,震惊地看着这个十年不曾见过的女儿。

    姜诩视若无睹,继续说着:“我只有一个要求,断绝我们之间的父女、母女关系,你们再也不用担心我来向你们讨债,而你们,从此不能对我有任何指点、要求,这十年你们打过来的所有钱,我会在你们老了以后,定期汇赡养费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