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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锦绣堆54

    这京城最近的奇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当年名动大魏后来又谋逆的赵建炎,  突然被平反了,还是当今陛下亲自下旨,承认十几年前自己误信奸臣诬告,  冤枉了赵建炎,然后将当年诬陷赵家的人一一发落。

    世人讨论赵家案件的细节正火热呢,  突然,  皇帝又下旨说找到了赵家唯一存活的女儿了。

    而且这赵家小姐不是别人,  正是前不久揭举晔王要求回归自由身的无斁夫人!

    等到无斁夫人为什么变成曹琳之女的消息传出来,这前前后后居然全都串联上了!

    惊呆了所有吃瓜的局外人。

    太离奇了。

    也太惨了。

    无斁夫人这个人,  成了整个大魏的传奇女子,  大家又敬又怜又叹。同情她遭遇,可怜她一生坎坷,但想到她卓越的才情,  一步步为家族平反的能力,所有自上而下的感慨都变成自下而上的敬佩。

    而本就在朝上有许多人脉支持的她,  如今因为赵家这个背景,  顿时地位超然。

    赵家的宅子被朝廷还回来了,赵家人的陵墓也重新修建了。

    当年赵家人无人收尸,  是奶娘他们偷偷捡走了赵建炎一家几口的尸骨潦草安葬,如今,  寄娘将他们迁回祖坟,又给其他所有人立了衣冠冢。

    一切办妥,  她搬进了赵府。

    这个宅子荒废多年,早已不是从前模样,但刚踏进去,原主所有的记忆就涌了出来,每一根柱子,  每一块地砖,都是那么熟悉,充满了家的气息。

    原主贪婪地想要看遍每一个地方,怎么也看不够,寄娘便顺着她,一遍遍走在老宅中。

    老宅老旧又没有下人打扫维护,施牧想帮她安排,萧国公横插一手:“不必,交给我就行。”

    寄娘搬进了京城,三不五时给皇帝去看个病,施牧自然而然也回到了施府,但是想去找寄娘却没那么方便了。

    因为总有一个萧国公隔在他们之间。

    施牧细细算了一下,如今他单独和无斁相处的时间,竟然连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实在是难受。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为两人再无阻挡欣喜若狂,但无斁好像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萧国公的阻挡他可以破解,可无斁的态度,仿佛一把刀扎在他心头。

    又是一日从皇宫给老皇帝扎针回来。

    老皇帝的头痛症是寄娘下手的,借助的就是当初给晔王的安眠香,那是一种上瘾的香料,一旦断了,就会头痛欲裂,不能吃不能睡,痛得无心做任何事。

    晔王出事后,这香自然是再也不会有了,此时,她在宫外鼓动赵家案,老皇帝在宫里开始犯病,一切正正好。

    这病让老皇帝没有精力阻止赵家平反,也让老皇帝受制于寄娘,哪怕他恍然大悟一切都是寄娘谋划的,也发作不得。

    所以,治病又成了她的保命符,保她名正言顺安然回归,保司徒墨留足朝中立足的时间,保……她所剩不多的日子。

    想到这,她又想到了最近越来越着急的施牧。

    寄娘在丫鬟的搀扶下登上马车,一边走进去一边想,施牧年纪比自己小,未来还能有大作为。她一直记得刚见他时的模样,那是一个胸有抱负智谋无双的年轻人,如果她不曾来,施牧应该会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吧。

    一切尘埃落定,寄娘面对施牧却犹豫了,他并不了解她身体到底如何,寄娘自己却心知肚明,离别本就伤感悲痛,更何况是最亲密的人,也许维持现状甚至渐行渐远对彼此都好……

    正想着,一抬眼,就看到半明半暗的马车里,脑中的人正端坐在那。

    “你怎么在这?”

    施牧拉她坐到身边,马车启动,寄娘身子歪了歪微微靠在他身上。

    她稳住了身子想抽手,却没抽动。

    “佑之?”

    施牧紧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挤开她的拳头,十指相扣:“无斁,你最近,为何躲我?”

    寄娘想缩回手,反而激了他,被他更牢牢握住。

    她垂眼,叹了一声:“佑之,你这样……何苦呢。”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做知己,赏文看景,写诗作画,教墨儿游山水,不好吗?”

    施牧:“……知己?只是知己?”

    寄娘移开视线:“嗯。”

    施牧气息不稳:“你……你一直……一直这么想的?”

    “……嗯。”

    车厢内安静下来,只有车外传来的嘈杂声。

    施牧脑子一片混沌,他努力回想过去一切,真的是他误会了吗?他明明感觉到了,他是不同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同的,他们一起经历那么多,日日相处近乎亲密……难道是他单相思想太多吗?

    寄娘趁机收回手。

    在她的手抽走的那一瞬,施牧重新抓住了:“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你的身子——”

    寄娘手一颤,若无其事说:“我的身子怎么了?最近挺好的。”

    施牧了然地看着她:“好,伯牙子期,高山流水,既是知己,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若是你走了,世上再无人知我,倒不如随你去了。”

    “胡说什么?”

    “当然不是胡说,无斁,不管你是我的谁,你走了,我活不了。”

    “你——”寄娘瞪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施牧伸手环抱住她,靠在她颈间:“无斁,见过世间最好的美玉,普通玉石如何还能入眼呢?我这条命就在你手里,你在,我在,你走,我走。”

    寄娘推他,没推动,气恼:“你明知我最恨糟践性命的人!”

    施牧:“你已打算疏远我,弃我而去,我还管这些做什么?我只告诉你,你若从我眼前消失了,我便当你不在这世上了,必紧随你而去。”

    寄娘眯眼:“这是威胁?”

    施牧不理这话,继续点破她的打算:“什么写诗作画,都是谎言,你是打算好了要疏远我,甚至哪一天,我们关系渐渐淡了,我再去赵府,你就不在了,是不是?”

    她脑中的确曾有过这样的念头,她有些没底气:“你想多了。”

    施牧笑:“你也说了,你我知己,你想什么我如何不知?”

    他直起身,看着寄娘问:“你现在身子感觉怎么样?”

    寄娘莫名,为了证实自己很好,肯定地说:“我很好。”

    “可会胸口闷,呼吸不畅?”

    寄娘疑惑摇头。

    “问这个——”

    话未问完,她腰上一紧,唇上被覆上两片火烫。

    “你!”

    口腔被趁机而入。

    寄娘常年苍白的脸色一点一点红润,直到一片绯红。

    施牧流连地轻啄着她的唇瓣,轻哼:“身子的确不错,你没有骗我,那我姑且信了。”

    寄娘怒而瞪视,然而身上无力,只能靠着他,这怒瞪也没了气势。

    施牧眸中含情,脸上却故意带着坏笑:“你骗了我一次,以后我再不敢信你,只能亲自查验。”

    寄娘:“……”

    施牧收了玩笑,认真说:“愉乐,不要把我想得很脆弱,我是男子,能承受一切自己选择的后果。我选择你,便已是想过未来的一切可能。但不管哪种可能,我清晰地知道,错过你,是我哪怕夫贵妻荣子孙满堂、权倾朝野富有四海都难以平复的遗憾。我选的,就是对我自己最好的,现在我只想问你,不考虑外在一切,只考虑你自己,只考虑你的心,和我在一起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吗?”

    寄娘被施牧说的话震动。

    最好的选择。

    彼此最好的选择。

    一句话释然了寄娘内心深处产生的负担。

    “是。”

    话落,她听到耳边传来他如鼓的心跳声,嫣然而笑,看来,他说的是真的,这是他最想要的。

    ……

    万年光棍、疑似要出家做和尚的施家小儿子成婚了,新娘是刚从风波中退下来的赵家孤女赵愉乐,也是鼎鼎有名的无斁夫人。

    无斁夫人注定成为世人最热的讨论对象,但这两人现实里的日子却过得非常平静。

    寄娘用三个月时间医好了老皇帝的病,太医院验收肯定,老皇帝这才安心放她走。

    看着寄娘离开的背影,康复的老皇帝眼中射出阴狠的光芒,心中盘算出了数个报复赵愉乐的办法。

    康复的皇帝脑子回来了,疑心病更回来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个赵愉乐策划的,两个儿子相斗,晔王干的那些事,他的头疼症,他如今觉得一切都是赵愉乐的手笔!

    但是如今无斁夫人如日中天,他要慢慢来,暗中动手……

    皇上龙体康复一旬,某天夜里宫里突然敲了丧钟,三十六下,帝王驾崩。

    百官匆匆赶进宫中,这才知道,皇上竟然是……因马上风驾崩了。

    难道生病太久,难得进后宫没控制住?

    ——史官如实记载此事,于是类似的猜测从当今到未来,层出不穷。

    寄娘和施牧听到这个消息却没半分意外,从容地让下人准备素服,应对即将到来的国丧。

    老皇帝驾崩,传位给谁却没有遗旨。

    最后众臣举荐,推选了本该做太子做皇太孙的司徒墨继位,另设四位辅政大臣。

    司徒墨登基为帝,历史仿佛拐了一个弯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他和当年的皇父一个年纪,少年老成,跟着大臣们学习政务一点就通,见解独到。

    施牧以前便是皇帝的先生,如今直接受点召入宫,做了太傅,每日教导皇帝四书五经君子六艺,背地里则和妻子赵愉乐一起,辅导皇帝帝王之术。

    不出三年,司徒墨便通过考验亲政了。

    施牧向皇帝告假,打算带着愉乐远游。

    “先生,夫人身子真的不打紧吗?还是让太医院掌院看看吧。”

    “别怕,我们就是出去玩一圈,顺便帮你体察民情,你师娘身子挺好的。”

    司徒墨放下心来,殷殷叮嘱:“那有劳先生夫人了,不管到了哪里,都要随时给弟子写信啊!”

    施牧笑着答应。

    京城外,几辆马车驶出城门。

    “总算能出去走走了。”柔软的女声在当中一辆马车中响起。

    “你想去哪?”男人温声询问。

    “去哪都行,外面的世界我从没看过,一定要看个够才好。”

    “那我们先去南边吧,天要冷了,南边暖和。”

    “好,出来真好,就是墨儿恐怕要难过了,他肯定还等着我回去……”

    “少胡思乱想,明年我们玩累了,就一起回去看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