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朱慈煊宣慰官兵,在按例走完了冗长的程序之后,他又别出心裁的来了一段对战死将士的祭奠,又再三告诫众将不得欺压降兵,便去了御营督促将官上课。李定国去了找刘文秀,刘文秀将昨晚朱慈煊的策略说出,李定国果然同意,双方矛盾尽去,共同上疏请永历移跸贵阳,一时皆大欢喜。李定国也心满意足的出兵永昌,征讨王自奇。
朱慈煊一时无事,便一边计划着去奉节,一边操练御营。如此二十余日,昆明来人宣旨,永历果然同意了授李定国假黄钺和刘震锦衣卫都指挥使,并决定在十一月正式移跸贵阳。朱慈煊高兴之余,新的烦恼也不期而至。
当晚,朱慈煊正在桌前写书。他根据前世物流的理论,结合明军众多将领的经验,准备编写一本以数学计算为基础的管理军事辎重的教材。明军的后勤管理基本以将领经验为主,缺乏精确的数据支持,仓储、兵站的设置也不全然合理,朱慈煊都希望能加以改进,并借机培养出一批精通物流的人才来。这时,王同和一脸肃穆,悄悄的来到他身旁。
朱慈煊停下笔,笑道:“王伴伴有事?”
“小爷,老奴按您的吩咐,找王公公探了口风。不出您所料,皇爷确实对您擅作主张非常不满,本来是不打算答应您给晋王和蜀世子的封赏的。马首辅和沐国公苦劝皇上,皇爷才勉强下了旨意。”王同和咽了口口水,接着告状道,“王公公收了十颗珠子,才勉强透露了这点儿消息,真真的见利忘义的小人……”
见王同和还在嘟嘟囔囔,朱慈煊笑道:“不妨事,能买到消息就好。父皇那边也好办,我这就写奏折去认错,狠狠的骂自己一顿,想来父皇也就消气了。”
王同和着急道:“殿下,听王公公的意思,皇爷曾想马上召回您。老奴觉着,殿下不如回昆明一趟,反正贵阳这边局势也算稳定,让蜀王和杨大人准备移跸便是了。”
朱慈煊沉吟不语,他倒不怕永历真的生气会如何,但是一回到永历眼皮底下,再想出来就难了。按理说,永历移跸,他作为太子,是一定要在贵阳接驾的。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想找借口早点儿去四川,这样就毋须担忧永历来后自己被禁足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考虑回昆明。”朱慈煊摇头道,“回家容易出门难啊,王伴伴,这两天辛苦你,找昆明来的人打听打听,有什么四川、福建和浙江来的消息,凡是和鞑子相关的,你觉得重要的,都回来告诉我。”
挥手让王同和离开,朱慈煊也没了继续写作的想法。他站起身,在房中慢慢踱步,思索着局势可能的发展。晋王征讨王自奇,看路程和时间,至少还需两个月才有结果。蜀王安抚贵州,重整防线,工作卓有成效。自己和西营的关系算是初步建立了起来,也在御营中有了几个心腹和一定的威望。穿越两个月来,日日如履薄冰殚精竭虑的寻找出路,总算有了那么一点成果。现在就看明年能不能挡住满清的倾力一击了。他在心中构思着此刻的明清对峙图,琢磨着其他牵制满清进攻力量的方法。
“夔东忠贞营?难,他们能守住川东已是极限,进攻湖北力有不逮;重庆是吴三桂主攻方向,只能坚守;贵州新蒙战事,也是鞑子的主攻方向之一,防守已是不易……”转了一整圈,朱慈煊的脑中只剩下了东南的两个小岛——厦门,舟山。“鞑子来年便到,算算时间,立刻前往联系郑成功和张煌言,应该勉强能让他们在东南发动进攻,牵制一部分鞑子。”朱慈煊自言自语道,“忘了历史上郑成功是哪一年打的南京了,应该就是这前后吧。好像郑成功是唐王一系,对永历算不上多么忠诚,但这生死存亡的时刻,他应该不会拖后腿吧?”
说做就做,算是朱慈煊两世为人难得的优点。他立刻写下一封书信,向郑成功说明西南的形势,请他在来年攻击东南,并尽可能的扩大声势,为西南分担部分压力。在信中,他重申了之前对李定国和刘文秀说的精诚团结的话,还提醒郑成功可以去进攻台湾,并承诺光复之后,效仿沐家,以郑氏永镇台湾。
“条件开出来了,希望郑成功能放下唐桂之争,施以援手。”朱慈煊喃喃道,“这封信,就让沐忠亮送过去吧,都是大明嫡系的勋贵,应该会比较好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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