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有一个油灯,有一个小窗户。当然,还有缺不可少的粪桶了。
这一平方米的地儿,就是自己往后吃喝拉撒全在里面,一共待三天的屋子。
这就是‘方寸之地’最好的诠译吧。
汪彤儿看着那只离自己很近的角落里的粪桶,想到以后三天跟粪桶共存的日子,瞬间有了颗玻璃心······
一口老血顶到咽喉,我能退却不考吗?
崩溃哦!
不知道那洁癖非常的谢玉珩,当初是怎么能忍耐9天6夜跟粪桶同呼吸共生存?
远在京城的谢玉珩此时打了个喷嚏,以掌扶额,今儿是乡试开考的日子,不知道小姑娘进了号房看见那粪桶是何模样?
想她当初生病都不愿在屋里上尿桶有着洁癖的小姑娘,估计是皱着眉头捏着鼻子······
某人在心中不地道:哈哈一笑!
那模样可爱得很啊!
同在政事堂办公的大臣们手捧折子来找谢玉珩议事,刚到他的门口,见到坐在那儿一会儿抿唇,一会儿扶额的谢玉珩,都惊诧然:这还是那个严肃清冷的谢总督吗?今儿莫不是个假的总督大人坐在那儿?
汪彤儿看着这窄仄的号房,真跟自己当初去江南贡院见到的摆置差不多。
只是,江南贡院是砖头结构,比这木头号房要来得明亮些。
况且,参观跟亲身经历能有可比性吗?
汪彤儿亲身经历考场方感叹一声:呜呼······古代书生不易啊!
正如苏轼所说:“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哪像现代高考?
坐在窗明几净宽敞的考场考试,上午考完还能回家吃饭,下午考结束回去舒服的睡一觉,以饱满的精神迎接第二天的考试!
乡试考试的内容:第一场考八股文七篇,第二场考策论一篇,第三场经史时务五道。
······
一场持续9天6夜的乡试终于完美落下帷幕。
没有汪彤儿担心的火灾,也没突降寒流,所以没烧死人也没冻死人的意外发生。
只不过是感觉自己从号房里出来像个败兵,混身感觉都是尿屎臭······
最最难受的是口渴啊!
汪彤儿把带进去的水几乎都用在方便后洗手,她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是勒紧腰带,少吃少喝,每日半饱就行。
汪彤儿毕竟是个女子,体力肯定跟不上。
头昏眼花地出了号房,走出贡院的大门外,被眼尖的小砚一把扶住。
汪彤儿也没顾得上等崔延跟许允之二位师兄,她要赶紧回去泡泡澡,去掉一身尿屎味,再喝上几大碗茶,然后躺到床上睡他个昏天暗地,方能弥补这几日睡在那硌人的考桌上难眠之夜啊!
任随着前来接她的便宜爹声声叫:“儿子,儿子哎!”
她只能无精打采的对着他摆摆手······
望着小雪跟秀云关心的眼眸,打了声哈欠声音懒懒:“等我睡足觉再说······”
汪彤儿从贡院回去,舒服的泡了个澡,吃了碗花胶银耳羹跟一小碗蘑菇鸡丝馄饨,搁下碗来便爬上这几日最是想念的宽大软和的楠木拔步床。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夜里才醒了过来,中间也有几次是迷迷糊糊让秀云搀扶着她去方便,其余都在熟睡中。
她见趴在她床边守着的秀云说道:“秀云,我肚子饿了。”
趴伏在她旁边睡得不是很舒服的秀云,立马就醒了过来:“少爷,你是要去方便还是口渴?”
“啊?”
汪彤儿可乐起来:这两样能在一起吗?
她此刻补足了觉,除了肚子瘪瘪,精神头十足:“我肚子饿了,你去找点东西来填填肚子。”
“有有,厨房里温着锅子红枣糯米雪燕粥,婢子这就去端过来。”秀云揉了揉眼睛,欢快地起身,点了盏琉璃小灯笼就往厨房走去。
秀云没来之前,是小雪睡在厢房,自秀云来了之后,小雪跟许嬷嬷都睡在西次间里
小雪白日要去书肆帮忙,因此汪彤儿更不让她晚间近身伺候。
话说,自己又不是老年人,要什么近身伺候?
“是少爷醒来吗?”
一个时辰前不放心刚去看过汪彤儿的许嬷嬷,听见动静,立马披衣下床,走到门外,正巧见小雪提着个琉璃灯笼打西次间门前往厨房走去。
小雪听见背后许嬷嬷的问话声,立马转头道:“许嬷嬷,您老醒了?少爷刚醒,醒来说肚子饿了。”
“诶吆,少爷醒了,我看看去。”许嬷嬷边把外衣的带子系好,边往寝室走去。
许嬷嬷一进寝室,小步走到汪彤儿跟前关心地问道:“少爷,身上有没有那儿不舒服?”
少爷是如假包换的小姑娘,去男子们蹲的考场考试,劳心又费神,肯定累着她了。
“嗨,许嬷嬷,我没事,等吃饱肚子,肯定是满血复活!”汪彤儿披衣下床,准备去浴间洗漱去。
许嬷嬷见汪彤儿全没了昨儿下午的倦怠之色,“老奴伺候您去洗漱。”
“好的呀!可是,你的手臂没事了吧?”汪彤儿不放心的问道
她知道不让她跟着去,她肯定不放心,还是爽快的答应她就是。
“没事,老奴的手臂早就好了,你看——”许嬷嬷还不忘在汪彤儿面前挥了挥那只受伤的手臂。
“好了就ok了。”汪彤儿顺溜地冒出个洋文来,幸亏许嬷嬷没注意听,不然,她问起来,自己还得费神解释。
浴间里有专门的铜壶温着热水,这还是因为皇帝在这儿,为了他回来晚了洗嗽方便,想的个办法。
汪彤儿吃饱喝足了,便没了睡意,“秀云,你快去睡吧,别到明日变成个熊猫眼出来示人。”
熊猫眼?
“是呀,秀云姑娘你快去睡吧,这儿有老奴呢!”
“你们俩都去睡觉,我没了睡意,还要看会书。”
许嬷嬷跟秀云对了下眼神:少爷真用功,这刚考完,少爷还没忘读书。
汪彤儿把她们俩都驱出去睡觉,自己横竖睡足了觉,这会儿一点睡意全无,想起书肆的事,脑中规划着书肆今后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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