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迷茫林楚曾经瞧见过，那日夜宴雪无依跳舞时，他也曾是一般的神情。只是，并没有如今日这般强烈。
林楚心中一颤，三哥这个神情，莫非……
乐声渐渐高亢急促，林长帆额角便渗出细密的汗珠。
“看着三哥！”林楚飞快在林止耳边低语：“他有点不对劲。”
林长帆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分明已经渐渐失了焦距。你若细看便会发现，他大氅下宽大的衣袖分明在微微颤抖。
显然，他正在同什么难以抗拒的力量抵抗，但神智已然不受他控制。
林楚深呼吸，好厉害的摄魂魔音！竟连……林长帆这样的人都无法挣脱。
若是她没有记错，李天绶曾将林长帆脑中关于雪无依的记忆尽数抹除。
雪无依说过，七苦灭罪稍加变化便能生出不同效用，其中之一便是控制心神。
他们两个，以七佛灭罪此刻控制林长帆一人。是打算要解开封印，将记忆还给他？
雪无依方才说要去寻找子母蛊王，如今却在解开林长帆记忆封印。也就是说……
林楚心中一动，眼底闪过细碎冷芒。子母蛊王同林长帆有关系？！
“轰”！
一声巨响轰鸣，炮台上毫无征兆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林楚周身杀气涌动，猛然瞧向炮台，是谁？
没有林长帆的命令，谁在炮台上指挥？
明知炮弹有问题，却仍不肯放手。是有多大的仇恨？！多大的胆子？！
被动过手脚的炮弹根本无法落入冰河，却并不影响它巨大的轰鸣声盖过了回荡于天地间的乐曲。
炮声隆隆，无法伤人却坚持不懈。
不好！
林楚心中一紧，那人是要……
嘭！
琴弦断裂。
雪无依并无内力，琴声被炮声所扰，心神一乱便勾断了一根琴弦。之后便有鲜血自口中溢出。
炮弹的攻击的目的，就是打断七苦灭罪！
雪无依以琴音控制岛上守卫早已是强弩之末，再被琴音反噬伤的不轻。
素白窈窕的身躯软软朝着冰面倒下。林楚要出手，李天绶却比她更快，一把将雪无依摇摇欲坠的身躯接在怀里。
他出手如电，朝她周身大穴点去。顷刻便止了雪无依口唇中的鲜血。
林楚深蹙着双眉，一把遮住阿嫌双眸。这样的情形，不该叫他瞧见。
林长帆却也在同一时刻惊醒，冷厉苍碧的眸子里飞快荡出危险冷冽的光芒。毫不掩饰周身杀气，大漠苍狼一般令人胆寒。
“你们居然敢暗算本王！”
男人的鹿皮短靴一下下踏过坚实的冰面，咯吱吱的响声沉重而清晰。朝着雪无依越走越近。
雪无依强挣着不肯昏倒，示意李天绶扶她起来。
待到那一抹窈窕绝美的身躯缓缓站直了，她面颊上才浮起酸涩苍凉的微笑。
“王爷，你好好瞧瞧，可还记得我？”她说。
“娘！”
林长帆的杀气令阿嫌胆寒，挣扎着要朝雪无依扑去。却被林楚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孩子漆黑的瞳仁深处瞬间氤氲，一瞬冷厉的眸子直直射向林长帆。
“阿嫌别怕。”林楚低声说道：“即便天下人都会对你娘不利，那个男人，也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