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你且先回营歇息,你而今,为我军之前锋,须当留心敌施诡计,半夜劫营。”
桂云铮站起身来,郑重地嘱咐秦天赐。
“王爷,天赐省得。”
毕竟也是沙场宿将,秦天赐自然晓得这些基本常识。
于是,他立即行礼,转身离去。
等他一走,桂云铮又陷入了更深的思索里。
匡人杰敢出城野战,则必有所恃。以他用兵的本事,这绝不是恃勇而骄,他绝对明白韦武的实力,敢于这么正面迎击,说明,他定有后手。
而徐浪这边久久没有消息,这不合常理。以他的行军速度,白日里就该如约地到达攻城位置,且早早地就安营扎寨了。这说明什么?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桂云铮又站起身来,负手走出帐外。
帐外,星光满天,渐已春末,寒气渐散。
“师弟,你究竟怎么了?”
忧急于心,桂云铮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这是他出兵以来,第一回感到如此心神不定。临入夜前,他又遣刘玉山同郁天齐一道往徐浪行军的方向去打探了。只不过,几个时辰过去了,仍是没有半点消息。
“铮儿,何故如此踌躇?”
这时,背后却有人声传来。
接着,只见方醉缓缓地走近他的身边。
“师父,实在是战事迷离,一时间,令铮儿有所惑呢!”
桂云铮也是实话实说。
然后,将他心中的困惑,一一讲给方醉听。
而其实,方醉本来也是因徐浪的事,心中有些不安,故出来走走,以遣烦忧的。现在听到桂云铮这么一说,立感事态有些严重了。
“铮儿,莫不是起了什么变故?”
方醉轻问。
“师父,我数日前便暗使人观察怀州兵的动向,未见怀州城有兵出城,故而,他们事先埋伏在师弟行军路上偷袭之事,按说并无可能。然师弟向来行军迅速,麾下将士更多是善战之人,到而今却未有动静,且以老猫那等机敏之人,也未见回转,自是叫我担忧得紧。”
桂云铮亦轻声答道,语气甚忧。
“那,莫不是他们还有别的强援?”
方醉心如电转,心道,既是怀州兵未见有何动静,而徐浪又不可能无故迟到,那多半是有别的势力插入了。
而这一节,却是桂云铮之前没有想到过的。纵是聪明如他,也会一叶障目,陷入在自己的死结之中。
“对!师父,我怎么就没想到!”
桂云铮猛地醒悟,脑子急转。
“走,且回帐中!”
说着,桂云铮转身就往帐中跑。
很快,舆图被缓缓打开。
“是了,我明白了,泽州!”
桂云铮用手指在泽州位置,仿佛一切都有了答案。
“泽州离济源不过一二百里路,若是从那边来一支兵马,必能趁势断了师弟的后路。唉,也只怪我,进军之前,忽略了这一节。师父,您再看,泽州、怀州、牧野,这三地之间,相距皆不过百里。这般一看,匡人杰出城野战,定是与牧野的敌军有所配合,若是从牧野出兵,直下博浪沙,那将极可能袭了韦将军的后路,如此,前后夹攻之下,韦将军那边,必然损兵折将。故而他们尽撤济河之兵,固守怀州城,原来,却是有诡计于此啊!来人,速去武陟,告知韦大将军!”
啪!
说完,桂云铮重重地拍了一下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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