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杨到底是何意,小齐自然揣测不出来。
他只能在苏杨被锦衣卫带走后,撒丫子朝着朱宅赶。
朱檀儿此刻正在院子里学习苏杨的素描画,谁知怎么画都不满意,有些小懊恼。
还准备再把苏杨的画拿出来揣摩一下,就听到小齐鬼哭狼嚎地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
朱檀儿见小齐身后没有苏杨,心脏立刻开始剧烈跳动,脸色都变的潮红,嘴唇也开始发乌。
小婵在一旁魂都吓飞了,立刻呵斥小齐道:“不要命了大吼大叫?不知道顾忌小姐身子?”
小齐被小婵一吼,这才回了神,愣是憋住不敢说话。
朱檀儿被小婵扶着顺了顺气,嘴唇这才回复了点血色。
她有些气喘道:“说吧,是不是姑爷出了什么事儿?”
小齐连连点头,“是的小姐,姑爷被锦衣卫给带走了!”
听到锦衣卫,朱檀儿松了口气。
锦衣卫是朱元璋的人,是皇家的奴才!
她是大明的公主,只要苏杨不是被人当场给斩杀了,落在锦衣卫手里,其实是最安全的!
镇定下来的朱檀儿,浑身着威严的气场。
“细细说来。”
小齐在朱檀儿的镇定下,终于平复了情绪,将苏杨在坊市上遇到的事都说了一遍。
朱檀儿沉默地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听到苏杨最后的几句交代,她的脸上才有些动容!
“姑爷真这么说?”朱檀儿问道。
小齐肯定地点头,“姑爷所说,小人一字不落记下来了。”
朱檀儿此刻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无法与人描述。
她能听出苏杨这番话里的暴戾!
一直以来苏杨的目标都很简单,调理好朱檀儿的身体,过好两人的日子。
但自从苏杨研制出糖霜,又在朱标面前说出那样一番,对大明未来的预测之后。
朱檀儿就知道,这小小的院子关不住苏杨。
苏杨的本事也不止于此!
只是英年早婚,让苏杨放弃了某些藏在内心的想法罢了。
苏杨一心想带着朱檀儿过平静的日子,想要她这个被土财主抛弃的私生女财富自由。
但事实上朱檀儿的身份是公主,这也注定围绕着她的不会是普通人,亦没有普通事!
苏杨被迫进入朱檀儿的生活,也会渐渐发现这些异常。
如今苏杨两次被人找麻烦,应该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有一有二不可再三!
恐怕藏在苏杨心中的那头老虎,已经被唤醒了!
……
朱檀儿相信以苏杨的本事,就算自己不出面,他也有办法脱身。
但夫妻情深,她根本无法做到淡定。
朱檀儿高声对着无人之处道:“让毛骧来见我。”
这话说的不客气,除了朱元璋,没有哪位皇子敢对毛骧如此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但朱檀儿却是个个例!
她在朱元璋心里的地位,远超其他公主。
又因不是皇子,也更加放纵疼爱一些。
不多时,伴驾左右的毛骧出现在了小院里。
“公主殿下,下官来迟。”毛骧对朱檀儿万分客气。
朱檀儿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对着毛骧道:“我要进昭狱,劳烦指挥使大人打点一下。”
见毛骧犹豫,朱檀儿心里有了计较。
知道这事儿恐怕有朱元璋的授意,否则锦衣卫不会出面。
朱元璋肯定不会害她,朱檀儿作为公主,自然也要掌握分寸,不去破坏朱元璋的布置。
但只是进昭狱见苏杨一面,应该不打紧。
“指挥使大人先别拒绝,本公主只是进昭狱看看我夫君,他若无事我自无事。”
毛骧思虑一番之后,这才道:“下官这就去打点,公主稍后慢行。”
毛骧走后,朱檀儿未作停留,直接坐上马车去了昭狱。
有了毛骧的授意,一路畅通无阻。
等到朱檀儿见到苏杨之时,苏杨还有些惊讶。
“檀儿,你怎么进来了?”
朱檀儿上下打量了苏杨一番,见他毫发无损,这才放了心。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财给够,总能打通一些关节,这还是夫君教我的呢!”
苏杨听得很欣慰,忍不住道:“我家檀儿真是聪敏好学,什么东西一点就通,一学就会,我看不比男子差!”
“那素描檀儿就学了三日,已经有模有样,其他的更不必说。”
“我教檀儿的新式记账法,想必檀儿也学会了吧?”
朱檀儿点头,也不知道苏杨为何会提起这些。
“檀儿所学,是夫君教的好!”
说完了家常,朱檀儿询问起苏杨是否知道自己到底因何入昭狱。
谁知苏杨却冷笑一声道:“虽然我无确切信息可以分析,但这种手段,大多都是为了利益。”
“咱们手上就只有一个糖霜铺子还算有点分量,其他的完全不够看。”
“倒是檀儿你……”
见苏杨突然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朱檀儿浑身一震。
“我怎么了?”
“我在想,会否是我那便宜岳丈家里,不想见到檀儿好过,这才使出如此下作伎俩?”
“檀儿可知道,我那岳父,是否与淮西勋贵有牵扯,家中仆役是否可靠?”
朱檀儿这才明白过来,苏杨这是担心那日他与朱标所说,淮西勋贵圈地一事被朱宅的下人泄露出去。
朱檀儿言辞肯定道:“夫君,朱宅的下人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你相信檀儿!”
苏杨闻言,陷入沉思,唯一想到的可能性被朱檀儿否定,他一时也不知道再从何处分析。
朱檀儿看苏杨这样子,心中不忍,苏杨并不是不够聪明。
而是朱檀儿隐瞒身份,造成苏杨接收到的信息混乱。
他不知道朱标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的生活中,其实时刻都充斥着大明皇帝朱元璋的影子!
朱檀儿心中无比内疚,就在她纠结万分,决定告诉苏杨真相之时。
双手却忽然被苏杨给握住,对方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檀儿,我想好了,不管这件事目的是什么,背后之人又打着什么算盘,此事我断不会善罢甘休!”
“淮西勋贵因圈地之事暴露牵连于我也好,金陵的大豪商因糖霜之事眼红于我也罢,一切都不重要了。”
朱檀儿听这话,感觉越来越不对。
她语气有些颤抖道:“夫君这是何意?”
苏杨的眼神儿明亮,“你夫君我悟出一个道理,咱们夫妻俩要在大明活的无忧无虑,光有钱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有权力!”
“就像今日淮西勋贵敢随便动用锦衣卫将我拿下昭狱一样,咱们也需要这样的权力。”
朱檀儿越听越觉得这话不对劲。
“夫君,你我是商籍,难不成你还想考取功名入仕?”
谁知苏杨却摇摇头,嗤笑一声。
“入仕?那太麻烦了!”
“檀儿,你想不想做女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