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见苏杨一直没发话，盯着琉璃马还偶尔露出嫌弃的表情，心里暗暗嘀咕，不知道自家姑爷在干什么。
胡商的目光转了一圈，没发现更好的冤大头，最终将目光锁定在苏杨身上。
苏杨带着仆人，穿着虽然不华贵，但胜在有精神。
且盯着琉璃马的时候，不像周围的人一样满脸的惊叹。
说明这是个消费的起的主顾！
“这位公子，全大明最漂亮的琉璃马，您要不要买回去送给尊夫人？”
“不是我吹嘘，您跑遍整个坊市，都见不到比这品相更好的琉璃马了！”
胡商说着，便开始一顿造势，甚至将琉璃马举起来，对着阳光。
阳光的反射之下，五彩的霞光从马上折射出来，简直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苏杨就听到周围的人，一阵阵的吸气声。
见此情况，他也有些感慨。
怪不得中世纪的欧洲，总是喜欢把教堂全装上这种彩色的玻璃。
的确在阳光的照射下，玻璃折射出来的光芒非常绚烂。
符合人们对天堂和未知的幻想，更利用宗教的传播！
只是这种玻璃，在中世纪已经非常便宜了。
一位天才在廉价的草木灰中找到了一种化合物，直接把玻璃的价格大幅降低！
现在流转到大明的玻璃制品，不过都是胡商拿来圈钱的东西。
他们也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所以从不大量往大明运输这种玻璃制品。
一直鼓吹这是一种来自上天恩赐的奢侈品！
“呵呵，坊市里这么多人，怎么就偏偏盯上我了，小齐，姑爷我脸上写着冤大头三个字吗？”
小齐闻言，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他的认知里，玻璃制品就是奢侈品，买得起就买，买不起那就一辈子都买不起，不存在什么欺骗交易。
因为这样轻巧通透又五彩的琉璃器，大明的匠人仿制不出来！
胡商卖力推销，苏杨还没说话，一个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这胡商，卖东西都找不对人！你看他这浑身上下穷酸的样子，像是买的起琉璃的吗？”
苏杨一听这挑衅的话语，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来到大明这么久，他可以算的上一帆风顺！
除了那日遇到糖霜铺子打乱的两个人泼皮外，连个跋扈的富二代或者衙内都没见过。
这让苏杨不免觉得生活有些无趣！
有些事情就禁不住念叨，跋扈之人这不就来了吗？
苏杨转头，就看见一个衙内打扮的年轻人，正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苏杨确定，他不认识此人。
不知道对方眼里这莫名其妙的不屑从何而来？
一旁的小齐倒是记忆力好，立刻伏在苏杨耳边低声道：“姑爷，这是吉安侯之子陆贤，吉安侯陆仲亨乃皇爷同乡。”
陆仲亨此人，苏杨有印象，开国名将，属于淮西勋贵，列入淮西二十四将之中。
跟着朱元璋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劳。
朱元璋称其心腹肱骨，开国之初对他非常倚重。
只不过此人跟大多数淮西武将的下场一样，在胡惟庸谋反案中被诛杀。
眼前这人年岁不大，苏杨甚至觉得比他还小上几岁。
陆仲亨这个儿子在历史上没什么痕迹，比较出名的就是，他娶了朱元璋的汝宁公主，成了驸马。
脑海里过了一遍吉安侯家的资料，苏杨有些狐疑地看着小齐一眼。
他有些纳闷，一个土财主私生女家的家丁，居然能认识侯爷之子？
不过此时不是询问的时候，陆贤见苏杨不理他，还跟一奴仆窃窃私语，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小爷跟你说话呢，你耳聋了？”
苏杨掏了掏耳朵，吹了一下手上的灰尘，淡淡道：“你跟我说话我就得搭理你，你哪位啊？”
陆贤被噎了一下，一时愣住。
他谨记吉安侯吩咐，来找苏杨麻烦，最好是惹怒苏杨，让他动手。
如此就能叫来五城兵马司的人，将苏杨拿下昭狱！
陆贤虽然不知道他父亲为何要对付一个赘婿。
但既然是他老子交代的事情，陆贤自然准备尽心完成。
“你管我哪位，你要买不起这琉璃马，就往边上稍稍，让小爷我来！”
对于这种上赶着当冤大头的人，苏杨必须成全他。
是以他纹丝不动道：“凭啥让你，你知道爷爷我买不起？”
“你长了一对眼睛出气用的，没看出我浑身散发的贵气吗？”
陆贤一脸懵逼，他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苏杨的资料他来时都打听清楚了。
匠户之后，入赘了一个孤女家当赘婿，随后自作主张改了商籍，最近开了个糖霜铺子似乎赚了点钱。
但说到底身份低贱，连给他陆贤提鞋都不配！
如今却敢指着自己鼻子骂！
陆贤气的发抖，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蠢蠢欲动。
但好在，他记得自己的任务，强压下这股怒火。
看向苏杨道：“你买得起，小爷我也买得起，那既然这样，唯有价高者得了！”
听到这话，胡商眼珠子都在发亮，苏杨甚至能听到他的祷告声，感叹自己遇到两只大肥羊。
苏杨心里冷笑：区区一个胡商，敢在大明境内黑淮西勋贵的钱，也是活够了！
“行吧，那大胡子，这琉璃马要价几何？”
胡商闻言，立刻高声道：“黄金三千两！”
好嘛，刚才还一千两，这会儿看有人抢，直接飙到三千两。
如此贪心，他不死谁死？
陆贤率先道：“三千两我要了！”
苏杨咂咂嘴，转头问小齐，“淮西人都这么有钱吗？”
小齐尴尬一笑，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含混道：“勋贵们有皇爷的封赏，想来不差钱吧……”
此时的陆贤一脸得意地看着苏杨，他知道苏杨的铺子这一个月多也就赚了万金左右，三千两对他来说，已经非常高了。
谁料苏杨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陆贤。
对着胡商道：“我出三万金！”
听到这个叫价，围观的商人和百姓发出一阵惊叹！
陆贤则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苏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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