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带着辣椒去清洗,苏杨则一脸兴奋地回到小院儿。
其实朱标对苏杨的表现有些不解。
虽然辣椒是种新东西,但也不至于让苏杨如此开心?
说到底只是给食物增添一味调料罢了,在朱标看来意义不大。
苏杨的兴奋似乎来的有些没头没尾。
其实朱标根本不知道,苏杨兴奋地不是辣椒,而是种子种植成功这件事!
这代表他的想法是可行的!
胡商的确有机会从他国带回新品种的种子,只要苏杨一直寻找,概率学上来讲,绝对能提前把玉米或者土豆带来大明!
小院儿里,已经被朱檀儿布置成了下午茶了样式。
一人一份儿小蛋糕,加一壶清口的茶。
朱标看着新奇,“弟妹这布置倒是精致。”
朱檀儿咯咯笑了起来,“黄大哥见笑了,夫君说这叫下午茶的仪式感,檀儿也是照猫画虎。”
苏杨则在一旁补充道:“咱这仪式感还差点意思,得请个画师把咱们给画下来。”
“那样多年以后,看到这画,还能记起某天下午跟檀儿一起喝过下午茶!”
朱檀儿闻言更加笑的开怀。
“夫君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画师画像多繁琐?”
“难不成咱们喝个茶,还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吗?那还真不知是享受还是受罪了!”
苏杨一听这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檀儿这话错了,谁说画画一定就要那么长时间?要是我,一刻钟就能画完!”
朱标和朱檀儿闻言,都一脸震惊地看向苏杨。
大明的山水人物画繁琐,勾描,上色,填充都需要慢工出细活。
尤其人物画,需要临摹,所以也需要被画的人,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有时一连画上几天都有可能!
苏杨却说,他一刻钟就能完成?!
这如何不让众人震惊!
苏杨却没多说,而是吩咐小婵道:“去,给姑爷我到后厨拿个碳条过来,记得,要弄的细一点!就跟……就跟筷子差不多吧!”
这吩咐古怪,不过小婵现在对苏杨十分崇拜,苏杨说要做的事情,她必定尽心给办到。
不过片刻,小婵便拿了几根筷子粗细的碳条出来。
苏杨一见就夸道:“还是小婵聪明!这碳条不仅粗细刚好,长度也合适!”
此刻,朱标正端着茶杯坐在树下慢饮,朱檀儿则用苏杨做的木叉子叉起了一块蛋糕。
石榴树茂盛,遮住了大片阳光。
但有零星斑驳光点散落在院子的地上,朱标和朱檀儿的身上也有跳跃的光点。
苏杨拿着画板和碳条,立刻道:“檀儿你别动,这个景刚好!”
说完,不等朱檀儿反应,立刻在画板上刷刷画了起来。
朱檀儿虽心里好奇,却也因苏杨说了别动,不敢挪动分毫。
朱标本想站起来走到苏杨身后去看看,但转念一想,苏杨并未邀请。
但凡有点传承的人作画,都不希望有人围观。
所以朱标也陪着朱檀儿老老实实地坐着。
不过,好在苏杨速度很快,果然只过了一刻钟,便见他停了笔。
长出一口气道:“这画面真是温馨,道法自然啊,若是刻意,还就没有这种效果了。”
说罢,便把画板递给了朱标。
朱标接过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
只见画板上,朱檀儿的神态动作惟妙惟肖,桌上的蛋糕,地上的星点阳光,背后的屋舍建筑都被苏杨描绘了下来。
这画作与朱标往常见过的截然不同!
他还没想出该如何形容,就听一旁朱檀儿发出惊呼。
“这画的也太像了!檀儿从未见过画的如此相像的人物像!”
朱标这才反应过来,就是“像”!
苏杨随手用碳笔勾勒出的线条,准确还原了朱檀儿的相貌。
甚至是器具和屋舍都用了这种写实的手法,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传统国画讲究韵味和留白,不求人物相像,但要神韵极佳!
所以,非常考验画师的个人审美和造诣。
顾恺之的女史箴图便是如此!
但苏杨的画却另辟蹊径,走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朱标说不上哪一种更好,但很明显,各有千秋。
比如眼前这一幅,他一见就喜欢上了,心里谋划着怎么要走。
马皇后在宫里想念朱檀儿,却碍于某些原因,无法出来相见。
这幅画,可以让马皇后清楚地看见朱檀儿的近况!
尤其是,苏杨画的比锦衣卫描摹的真实可爱的多。
朱标已经能想象,马皇后和朱元璋看见这幅画,该是如何的欣喜!
他想了想便道:“苏老弟,你这画真可谓是鬼斧神工!”
“我从未见过有人如此作画的,真是涨了见识。”
“不知苏老弟能不能把这幅画匀给我,就算出重金购买也行!”
苏杨一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怎么行!黄兄,这画里画的是我家檀儿,送给你像什么话?”
“你要真喜欢,我再给你画一幅没有檀儿的,你随便带走。”
朱标一听,心里叫苦,就是因为画作里有朱檀儿,他才想要。
若是把檀儿拿掉了,那就没意义了!
不过苏杨并不知道朱标与朱檀儿是亲兄妹,所以他这个要求其实很失礼。
朱檀儿自然知道朱标的意思,她解围道:“是啊,黄大哥,你喜欢的其实不是这幅画,而是夫君的作画手法,不若让夫君再给你画一幅带走吧。”
说完给朱标递了一个眼神,朱标秒懂,立刻不再纠结。
画画只是插曲,朱标还记得正事儿。
他这皇帝只做了一年,国泰民安,税收还有结余,目前看状况很不错。
但苏杨的语气,明显是在告诉他,往后的日子,不太好过。
这也让朱标一直提心吊胆,如今等不及,直接询问了起来。
“苏老弟,你看咱们的游戏,是不是继续?”
苏杨一屁股坐在躺椅上,整个人没骨头一般悠悠荡了起来。
“行啊,继续!我口述就行!”
朱标赶紧掏出剩下的九枚铜钱放在桌上。
苏杨却道:“不必在意这些钱财了,我这会儿吃饱了犯困,给你长话短说。”
朱标闻言,拨弄铜钱的手顿了一下,不知道苏杨又是演哪出?
“这么说吧,你今年结余了九百万两,还算不错。”
“明年后年,甚至往后五年,你基本都能有结余,最次最次也是收支平衡。”
“这里面成年皇子要去就藩,未来五年,说不准北元战事将起,这些因素的影响下,我还是敢断定你的钱够用。”
“不过,因为你降低了商税,如今变成三十税一,商税占比也降低到了总税收的两成,所以从明年开始,你对农税的依赖提高了一个新高度。”
“所以这里面就牵扯到一个问题,一旦农税崩溃,你的基本盘就没了,没钱国家就不能正常运转,灭亡也就顺理成章。”
朱标则立刻抓住了苏杨话中的重点。
农税崩溃!
只是如今的大明地广人稀,土地非常多,农税怎会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