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神情焦灼,扶起李二拿出推车上的水袋,强行灌了几口:“殿下……”
一阵阵呼喊,连摇带晃,然而,李二依然没反应。
要不是他鼻孔上还呼吸,侯君集真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娘的!这要去哪儿?”
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侯君集望着四周,眼前也只有这一条小路,崎岖蜿蜒,管不了那么多,加把劲,继续推了起来。
小路时上时下,泥泞打滑,异常难走。
翻过了一座陡坡,又出现一片丛林,几经辗转,正前方的视线中竟然有股炊烟升起。
侯君集咧着大嘴兴奋的笑了,也顾不上李二听不听得见,激动道:“殿下,找到了!找到了……”
动力来了,咬着牙继续赶路,一路歪歪扭扭,终于到了太白山半山腰的一处山洞前,放眼望去,正前方的石碓上,正生着火,火上搭着一件石锅,浓浓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想必此处定是了!”
放下推车,侯君集撸起袖子,蹭蹭几步跑了过去:“敢问此处可是孙神医的仙居?”
嗓音洪亮,半天过去了,里面毫无动静。
“敢问此处可是孙神医的仙居?”
侯君集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了良久,依然没有反应,等不及了,孤身直接闯入山洞,四下寻找,里面竟空无一人。
等再次冲出山洞时,一名年过古稀的白须老者挎着背篓,步履稳健的从山坡上走下。
老者精神抖擞,除了那一头白发之外,根本不敢相信这人一个七八十岁了。
“孙神医?”
侯君集兴奋的冲上去,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孙神医,可算找到你了,求求你,求求我家殿下,求求你了……”
孙思邈来了,老头脸上冷静的很,卸下了背篓,抖落掉刚挖的草药,瞥了一眼李二,眉头一皱,直接来了句:“没得救!”
“……”
侯君集差点没一口噎死,两眼瞪成了铜铃铛:“孙……”
“此人乃是秦王殿下,怕是皇宫生变了吧。”
孙老头精神矍铄,洗洗手后,三两步到了李二面前,翻开血衣,血肉模糊的枪伤被灼烧一片,异常醒目。
老头也被吓了一跳,震撼道:“这是何武器所伤?”
“我也不知,此暗器乃太子所持,从未见过,可百米之外取人首级!”
侯君集想到尉迟恭的死,心头到现在都还是震颤的。
“老朽先与你告知,秦王此伤未必能救活,老朽也只能尽力一试。就算老朽将秦王救活,下山后,不许将老朽此处住宿告知众人,可记住了?”
孙老头一脸牛哄哄的样子,侯君集想都没想,疯狂点头:“孙神医放心,侯君集宁死绝不违背神医叮嘱!”
“先将人抬进来!”
孙老头去准备手术工具了。
麻沸散这类的东西从三国就有,刮刀改成的手术刀,与现在的手术刀没差,唯一不同的就是工艺成品没现在的柳叶刀好看。
止血的、杀菌消炎的草药比比皆是,外科手术相对而言还是比较低难度的。
至于术后康复的情况,孙思邈就不知道了。
…………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大唐举国办丧,李渊生前没牛逼太久,但死后也算是风光大葬的。
李玄没守灵,这些天也未上朝,一个人闷在书房里几乎闭门不出,谁也不知道皇帝到底在干什么。
按说皇帝死后,要等各处封地的王爷前来奔丧,怎么着也得放个上月。
李玄选择了七天下葬,连同齐王李元吉一统进行的国丧。
第二天。
太极宫里里外外所有李渊的嫔妃、宫女、太监全部撤走,接着,搬进来的是太子妃郑观音、齐王妃杨氏。
甚至,还有秦王妃长孙无垢!
说到后者,自从李二出事秦王府被血洗之后,长孙无垢绝食了。
原本就有家族遗传病贫血,接连几天不吃饭,现在整个人骨瘦如柴,身体极度虚弱,似乎稍微不慎,便会一命呜呼过去。
坐在书房内的李玄听完太监汇报,当时就蛋疼了。
放下正在制定国策的想法,李玄愣了下,旋即促狭一笑,冲太监道:“命人假扮秦王府的亲信,告知长孙无垢,秦王已经在东都兴兵而来,据传率领五万大军,誓死要踏平长安城!”
“陛下,这……”
太监听得都吓了一跳:“这……这是真的?”
“真的假的又能何妨?”李玄无所谓地挥挥手:“你且按朕的旨意去传话便可,其他无需在乎!”
“诺!”
太监似乎明白了,转过身一阵坏笑,到底还是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