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突然水声大作。本来站在水缸旁等候命令的秦天,忽然被堕龙咬住了手臂,拖了进去。
噗!
片刻之后,一堆被咬碎的骨头伴着水柱从水缸里喷出,洒落在了秦裕的面前。
留在尸体的秦天的亡魂,自然无法逃脱,泯灭了个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呆住了,紧接着就是死一般的沉默。
“哈哈哈!”
终于,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这实在...哈哈哈...实在太滑稽了。”
我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捂着肚子看着秦裕。
秦裕难以置信的看着水箱里的堕龙。
他无法相信,自己耗尽心血,精心布置的局,竟然在最后一步,被自己寄托了全部希望的堕龙给毁了!
秦裕浑身的力量都在这瞬间被抽空了。
他颓然的跪坐在地,看了看眼前秦天的白骨,又看了看水箱内游动的堕龙。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秦裕喃喃的低语着,眼神空洞无比。
噗!
一把只剩半截的武士刀从他的背后刺了进去,随后剜出了他的心脏。
断腿断臂的郑芸芸艰难的支撑着身体,脸上的笑却是很释然。
她紧握着还在跳动的心脏,用仅剩的膝盖和手肘爬到了秦裕的面前,随后,摊开了手掌。
“所有希望都被毁灭的感觉,舒服吗?”
“我...我不懂...”
秦裕低声回答着郑芸芸,声音越来越小。
“谁告诉你,你用的那些方法,全都是真的呢?”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我猛然转头看去,那是一个长相朴实的中年妇女。
只不过那张朴实脸上的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董澄香!”
我警惕的看着她,五指的指甲再次伸了出来。
“我告诉过你,那诡宠以你目前的水平,杀不了我。”
她平静地说着,只是声音到了后半段,竟然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实习医生!
我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她的手伸进衣服,从自己身上揭下来一大块皮,随后铺在了自己的脸上。
伴随着她的手在脸上不断揉捏,很快就变成了那个实习医生的样子。
“鱼皮而已。”
她说着扯掉了脸上的伪装。
我盯着她那满是鳞片的双手,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戴着手套,原来是为了遮挡鳞片。
可如果有鳞片的话!难道是这东西!
我猛然看向了灵堂内的水缸。
水缸内的堕龙正贴在玻璃壁上看着我,一双赤红的眼睛满是平静之色。
“你!你...”
秦裕浑身颤抖,眼里满是怨毒。
“是啊,都是我干的,玄门诡事之道非大机缘者不能得,你不觉得你得到这些方法的过程也太简单了么?”
董澄香轻笑了一声。
“从你跟郑芸芸结婚的时候,我就附在董澄香身上了,当然,你这种能为了钱财放弃老婆的人,自然不可能发现这具身体有所改变,哪怕是我手上的鳞片。”
董澄香抬起了自己双手,翻转了两下,满脸讽刺。
“如果一开始你只为了郑家的钱,我倒不好下手,可你偏偏贪心,得到了钱不够,还想吞下整个郑家。”
“接下来的事就很顺理成章了,你用我给你的方法,毁了郑家,也毁了你自己,不过我倒是很满意,陪你玩完这么一场游戏,倒真完成了我的目标。”
听着董澄香的话,秦裕的眼睛越睁越大。
他这种能耗尽心血算计别人的人,自然无法接受从头到尾自己只是一颗棋子的结局。
带着无尽愤恨和偏执到扭曲的执念,秦裕脖子一歪,死不瞑目。
一股浓重的怨气从他的尸体上冲出,这是要变成厉鬼的前兆。
我迈步走到他的尸体边,伸出五指,秦裕刚飘出的鬼魂,被我轻松刺穿了天灵盖。
他面目狰狞地看着我,却无法改变身形消散的事实。
我拍拍手上的灰,一脚将他的尸体踢翻在地。
低头看了看,郑芸芸也已经断了气。
断腿断臂,又碎了半边脸,饶是她身体非同常人,也已经撑不住了。
一直到死,她的目光还是看向装着郑芊儿的冰柜,完好的那边嘴角,带着深深的笑意。
是啊,报仇了。
我默默蹲下,伸手将她的眼睛合上。
董澄香负手而立,神色淡然的等待着,并没有任何打断我的意思。
院子外的小弟们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忍着眼泪将她的尸骨抬走。
听着车轮声渐渐远去,我这才转头看着董澄香。
“忙完了?”
“嗯。”
“现在想聊聊我的事?”
“嗯。”
董澄香笑了。
“随你问吧,现在我并没有什么好隐瞒你的。”
“还是那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就是堕龙,堕龙也是我。”
“诡宠皆有灵,我是尹老爷子养的诡宠,自然也有。附在这个女人身上的我,是堕龙灵,水缸里的,只是我的身体。”
董澄香给出的回答是我没想到的。
如果诡宠都有灵的话,那根簪子应该也有灵。
为什么都融入我的身体了,却并没有跟我产生任何交流?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女人纹身。
董澄香明显看到了我的小动作,她笑了笑,却并没有为我解答的意思。
“你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
我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
“活着,我需要一具让我能活着的身体。”
董澄香看向那台冰柜,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涌起了一丝兴奋。
“我用心口鳞养了她足足五年!虽说时间还是有点短,但是毕竟可以用了,我等不及,也等不起。”
听着董澄香的话,我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她从上次见面开始,就一直跟我说生命、活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杀她一样。
我不明白,穿透身体都不死的她,到底会害怕什么。
“不过,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董澄香开口说道。
我有些诧异。
虽说她是我爹养的诡宠,但到目前为止所展现出来的心机太过可怕。
而且我当初的死,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我不敢信她,也不想和她多纠缠。
但老头和白凝还没赶到,我正琢磨着如何使用缓兵之计。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我的胸前传来。
低头看去,她的手从我胸口的纹身刺入,深深插入我的胸膛。
“你...”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