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裕的精神状态开始不对劲,整个人有点神神叨叨的。
直到一天郑芊儿起夜,却看见卫生间灯亮着。
父母的主卧明明是有厕所的。
她疑惑地走到卫生间门口,只听见里面传来咕噜咕噜的水声,还有秦裕的求饶声音。
“别杀我!别杀我!看在,噗,芊儿的面,咕,饶了我吧!”
郑芊儿一把拉开门。
只见秦裕的脸埋在放满水的盥洗池里,表情狰狞的哀嚎着。
郑芊儿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把秦裕从盥洗池里拉了出来。
此时他精神恍惚,郑芊儿小心翼翼的问他怎么了,秦裕瘫在地上,麻木地将所作所为叙述了一遍。
原来秦裕一直暗中派人监视着两个年轻人的动向。
当时秦裕动用了关系,已经快要把秦天给开除了。
但是在办手续的时候,他那个做保洁的母亲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
负责人也难为住了,他们没想到连哄带吓竟然没把这个农村妇女给唬住,眼看着事情要闹大,不得已使用了一招缓兵之计。
暂且保留秦天的学籍,等日后随便设个坑让秦天跳进去,搞个违规乱纪的名头给他开除,到时就是名正言顺了。
秦裕知道这事之后也没再继续给负责人施压,他等不及,那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解决。
而秦天得知自己不用离开的消息之后,自然是无比兴奋。
他当即安排了一场精心的表白。
笔仙也是他精心设计的一环,他打算借笔仙之口,把自己成功留下的好消息告诉郑芊儿,给她一个超大的惊喜。
但是他还是没想到秦裕仍未善罢甘休。
他的全部计划,早已经被秦裕了解的一清二楚。
在秦天等人到达之前,秦裕就已经让人在电影院做好了布置。
秦天的校外朋友里,就有秦裕买的眼线。
那支蓝色的圆珠笔是双内胆,按动开关之后,自动切换红色的笔墨。
“死”字是眼线写的,红衣女鬼也是秦裕找人假扮的。
他本只想吓吓他们,借笔仙之手拆散他两,只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秦天竟然意外摔死了。
事情虽然超出秦裕的预期,但是换个角度想想,也算是彻底实现他的目的了。
当时所有人都吓懵了,一致认为是见了鬼,证词全都一样,秦天就只能当做意外死亡。
秦裕轻松摆平了后续的一切。
剩下的,就是等待时间慢慢抹平郑芊儿心中的伤痕了。
可就在秦天的头七之后,秦裕却惊恐的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他总能看到秦天在向自己索命。
秦天用手捧着摔得稀碎的脑瓜蛋子,塌拉着半边已经成了肉泥的身体,每天在他面前晃悠,血呼拉拉地让他偿命。
能保持着不疯,已经是秦裕最大的努力了。
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郑芸芸也帮着想了许多方法,但是都毫无用处。
而今天晚上,很显然就是奔着要秦裕的命去的。
郑芊儿听完如同五雷轰顶。
自己最爱的男孩子,竟然死于自己最尊敬的父亲之手。
想着秦天的笑脸,想着他看着自己那坚定的眼神,以及他那无比凄惨的死状。
郑芊儿心中万念俱灰。
她毁掉了一个深爱着的她的男孩子,也毁掉了一个努力生活的家庭。
自己和秦天错了么?
并没有,他们只是向往美好爱情的年轻人而已。
父亲错了么?
也不算,他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她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一个无底的水潭,一点一点越沉越深,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郑芸芸夫妻两无论如何尝试,都沟通无效。
郑芊儿煎熬了十数天。
直到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从任何角度获得一丝心理安慰后,毅然决然选择了逃离这个世界。
她穿着自己最喜欢的,也是秦天最喜欢的那身白色衣裙,悄无声息的吊死在了自己的房间中。
。。。
眼前的景象慢慢散去,一袭白衣的郑芊儿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小姑娘说实话是最可怜的那个。
她无力反抗,也无力改变,但偏偏所有的苦痛,都需要她来承受。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的期望,他问笔仙的那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愿意。”
郑芊儿双眼含泪,声音越来越轻,身形也越来越淡。
我猛然睁开眼睛。
旁边的老头吓了一跳,顿时浑身一激灵。
此时我正躺在地板上,老头在我身旁坐着。
估计是怕声音被附近邻居听见,房门早已经被关上。
他面前放着一盏小小的手电,勉强能照亮房间。
“你竟然还没走?”
我翻身坐起,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好歹救了我一命,我咋好意思走咧。”
老头搓了搓手,干笑道。
没想到这老头还挺讲义气,我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不过虽然我救了他一命,他紧接着也救了我一命,咱两顶多算是扯平。
“女鬼呢?”
“不知道啊,我醒过来就没见到咧。”
老头摊了摊手,满脸真诚。
“不过啊,老登,你为啥会在这里?”
我一把拉住老头的脖领子,“笑呵呵”地问道。
老头赶忙一番解释。
这货除了之前说到的那些营生之外,还兼职帮人看凶宅。
没人雇他的时候,他就自己寻摸凶宅,然后再联系主人,帮着驱鬼,借此赚点元子。
“钱不重要,重要是能得到阴德咧,阴德重要的很。”
老头捻了一下山羊胡子,尽力在装出仙风道骨的样子。
嗒嗒嗒。
我正想吐槽老道,忽然听见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我从小耳朵就灵敏,只要是我认识的人,单凭脚步声的就能分辨的出来。
这是个让我想忘都忘不了的脚步声,是郑芸芸!
我二话不说,踢了老头一脚,他赶忙把灯收起,我两连滚带爬钻入了墙边的长桌下。
桌上盖着厚厚的长桌布,只要不掀开,是看不到有人在下面的。
门很快开了,我屏住呼吸,也捂住了老头的嘴。
脚步停在了门口,没有再响起。
似乎是在打量着屋里的情况。
墙上有老头撞击的痕迹,还有郑芊儿舌头刺出的洞,只要不瞎,必定能看出屋里进过人。
我只能祈祷,她觉得入侵者已经走了,或者进入了卧室。
正当我紧张不安的时候,垂下的桌布猛然被掀了起来。
“嘻嘻,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