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这一嗓子,直接让所有人都低头朝那滩呕吐物看去。
我定睛一看,除了我刚才干进去的那瓶啤酒,剩的都是土灰色的鳞片。
鳞片上全是黑乎乎的粘液,跟我在那娘们身上看到的效果差不多。
粘液里还包裹着大团大团蠕动的白色肉虫,说不清楚那是不是蛆,但效果是一样的恶心。
跟传染似的,食客们一个接一个吐了起来。
所有人都变成了喷射战士,有两个喝多了啤酒的,直接化身高压水枪,都呲到天花板上去了。
整个饭馆臭气熏天,老板脸都绿了。
我紧盯着老板手里的菜刀,提防着他急火攻心过来给我一下子。
“还怪人家吐呢?你这鱼都生蛆了!”
一个中年妇女大声叫嚷了起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的矛头竟然对准了饭馆老板。
“怪不得我这盘鱼这么臭呢!”
一个秃顶男人立马附和。
我一瞅,好家伙,你那不是臭桂鱼么。
但是现在没人去关心是真话还是假话,一旦有人带头,所有人的矛头顿时都指向了老板。
“退钱!”
“我食物中毒了!赔我医药费!”
“赔我精神损失费!”
喊声此起彼伏,食客们都围了过来。
老板此时百口莫辩,他伸手过来想抓我,但是却被嚷嚷着退钱的食客们推搡到了柜台边。
我一看,这还吃个屁,趁着店内乱作一团,当即开溜。
远离了那条街道,我从路旁的小卖店买了一根烤肠。
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仍是一股恶臭,我叹了口气,把烤肠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
看来问题不在饭菜上,而是在我自己身上。
我伸手挠了挠胳膊,低头一看,胳膊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斑斑点点的痕迹。
估计林葆说的尸斑,就是这玩意。
去吃饭之前还没有,那只能说明这东西在不断扩散,我赶忙准备找个医生看看。
但如今去大医院是不太安全的,一旦去挂个号,我的行踪就有被泄露的风险。
那娘们的皮肤病比我还严重,说不定就在哪个医院撞见了。
而且万一真是尸斑之类的邪门东西,我不得被抓去活体解剖了。
边想边溜达了两条街,忽然看到路边有个“医科圣手一趟笑”的招牌,我掀开门帘,伸头进去看了看。
诊所不大,总共也就二十来平,跟我的小宠物店差不多。
靠墙边整整齐齐摆着一排老式的木质药柜,每个小抽屉上都标着药物的名称,散发着中药的气味。
药柜的对面,却摆着一些西式的仪器,还有一张理疗床。
中西结合的诊所,倒还能接受。
但是当我看到角落的玻璃柜时,我眼皮抽了抽。
玻璃柜里装着一些我看不懂的药,上面写着玮哥,神油啥的。
还有一些粗大如同茄子一般的粉色或者紫色的棒棒,咱也不知道干啥用的,但是看着上面的狼牙棒一般的凸起,按动开关之后还嗡嗡叫,我猜是某些特殊场合用来止痒的。
柜台里坐着一个老头,年龄估计在五六十岁。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却留着道士一般的山羊胡。
脖子上挂着的是听诊器,手里拿着的手机,正在播放着嗯嗯啊啊乱叫的视频。
见我伸头进来,老头赶忙把手里的东西往柜台底下塞。
不过他心理素质倒是挺好的,一张老脸竟然连红都没红。
看这老头的路子挺野,我已经心生退意,正打算出去,老头已经招呼了上来。
“皮肤病?”
老头对我勾了勾手,我也不好再退出去,点了点头,走进了诊所,在柜台前的椅子上坐下。
老头从屁兜后面摸出一副老花镜,随后戴上了一副手套,像是怕我传染他一样,随后才抬起了我的胳膊观察了起来。
“大夫,怎么说?”
我挑了挑眉毛,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表情。
经过了之前一系列的事,我并不侥幸的认为我肯定没问题。
不论是被堕龙开膛破肚的记忆,还是身上的斑点,亦或是刚才在饭馆吐出来的鱼鳞和肉虫。
这些都表明了,我的身上出了很大的问题。
来看医生,只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能把身体的异常试着解决掉。
哪怕是老头说我已经死了,也都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
老头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直咂吧嘴。
我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想个借口把我身上的异常糊弄过去,免得让这老头吓出问题来。
“你得多埋汰,才能把身上弄成这样啊。”
老头取下老花镜,直吧嗒嘴。
“那这么说,我没啥事?”
我心中一喜,笑着问道。
“没事,不爱卫生导致的湿毒过盛而已,喝点中药,针灸疏导一下经络就好了。”
老头轻描淡写着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我忽然觉得这老头脸上的猥琐都消失了,却而代之的是一种世外高人的超然。
在老头的指挥下,我喝下了一碗灰黄色的药。
中药的味道向来不是很好,但是这一碗,却是十分的甘甜。
我眉头皱都没皱,一口气直接喝了个干净。
我的身体也并没有排斥,这碗药喝下去,我的饥饿感顿时好了许多。
“好喝么?”
老头一边用酒精擦拭着银针,一边平静的问道。
我使劲点了点头。
“呵呵,好喝就好。”
老头笑呵呵的说着,已经拿着消好毒的银针走了过来。
我在老头的指挥下平躺好,闭上眼睛,准备针灸。
右手手腕处先是传来一阵刺痛,随后整个手臂都麻痹了起来,像是已经不再属于我了一样。
我睁开眼睛想要看看,但是却被老头用手按了回去。
“湿毒太重,难受是正常现象。”
听着老头的解释,我这才继续躺了下去,尽力忍着那种不适感。
但是不知怎么的,心中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从手腕开始,我全身的各个关节都被插上了银针。
麻痹感越来越强,我全身都渐渐陷入麻痹,不再受控制。
眼看着只有左手还能动,我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
瞳孔一缩,老头手中的银针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泛着幽光的黑色长针,如同一个个小锥子一样。
此时他正在我的正上方表情诡异的看着我。
我正要挣扎,老头眼疾手快,一根黑针直奔我的天灵盖刺去。
噗嗤一声,黑针没入了我的头顶。